“景庭哥又不是外人,哪里暧昧了?”宁苏意没听他的,爽快地付了钱,拎着手提袋离开。
井迟紧紧跟在宁苏意身后,帮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方才还有说不完的话,此刻倒显得兴致不高。
宁苏意又逛回珠宝首饰那一层,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停下来,伸手捏住井迟的耳垂,凑近去看。
井迟不妨她猝然靠近,呼吸不由滞了滞。脖颈一侧扑过来一小股温热的气息,裹着女人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水味。
井迟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半晌,开口问她:“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以前打的耳洞有没有堵住。”宁苏意对他的变化浑然未觉,仔细盯着他耳垂中间那个小孔,用指腹捻了捻,“我给你买个耳钉吧。我记得你上学时戴耳钉挺好看的,后来没见你戴了。”
井迟已经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被她揉捻的耳垂上。她的指腹温软,触碰的那一小块,像是燃起了炭火,灼烧得他心尖发麻。
井迟眼皮轻轻颤了颤,平复了下,哑声回:“应该没有堵住。”
第6章 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井迟当年之所以会打耳洞,说起来与宁苏意关系甚深。
他记得一清二楚,那时候班里的女生流行看《放羊的星星》,被里面的男主角迷得神魂颠倒,除了主题曲唱得滚瓜烂熟,甚至人手一条女主角同款手链——仲夏夜之星。
宁苏意也不例外。有次课间,她与叶繁霜坐在一起讨论剧情。宁苏意手里拿着印有男主角照片的本子,宝贝似的抚摸一番,目露憧憬:“果然还是戴耳钉的仲天琪最帅气!”
叶繁霜情绪更为高涨,激动地摇晃宁苏意的肩膀,两眼放光:“跟发哥堵车的时候也很帅好不好!”
宁苏意快被她晃晕了,举着手吱哇乱叫,两个女孩子推推搡搡闹作一团。
井迟打完水走进教室,从过道回到座位,正好听见两个女生的交谈,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宁苏意。
她喜欢戴耳钉的男生?
宁苏意没觉察到他富有深意的目光,打闹完就跟叶繁霜头挨着头继续兴奋讨论。
当天放学后,井迟撇下宁苏意单独行动,随便找了家店打耳洞。他是过敏体质,加上天气炎热处理不当,打完耳洞就发炎了,回到家里耳垂红肿得好似挂了个乒乓球,痛得他全身冒汗。
井老太太看到以后气得发抖,指着他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说他糟践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爱惜。继而便是老生常谈的训话,诸如他母亲丢了半条命才把他生下来,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他怎能如此乱来。
井迟垂着脑袋缄默不言,也没提一句后悔。
他那只耳朵反反复复发炎流脓,拖了一个多月才痊愈。他藏着隐秘的心思,给自己戴了枚跟男主角差不多的蓝宝石耳钉。
宁苏意果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凑上来直说好看死了。
井迟心道,遭了一个多月的罪也值了。
后续引发的事端就是,井迟的举动风靡整个校园,男生们纷纷效仿,打起了耳洞,有的打了好几个,花里胡哨的耳钉戴了一排。为此,他被年级主任喊到办公室里批评了一通,念在他成绩好才没给予处罚。
这样的傻事他不知干了多少。
后来还有一次,宁苏意又看了一部什么剧,喜欢上军人,跟好闺蜜说剃寸头的硬汉特有魅力。井迟听了一耳朵,隔天就去理发店剃短了头发,留着板寸头招摇过市。
他原本清清爽爽的短发造型阳光俊朗,跟小爱豆似的,很招女孩子喜欢。陡然换了个形象,头发短得能看到淡青色的头皮,更显得五官精致,没得挑剔,反倒添了些硬朗的帅气。加之耳朵上戴着枚耳钉,张扬又不失痞气,哪个青春时期的少女能忍住不心动,是以那时候迷恋他的女生更多,情书跟雪花一样飘进他的课桌里……
井迟忆起往昔,走神的空当,宁苏意已经挑好了一枚耳钉。
墨色的玉石,极为纯净浓郁,外边镶了一圈金色,在灯光下光华内敛,半点不显浮夸。
“你喜欢吗?”宁苏意拿起耳钉在他耳畔比划了一下,为了挑选出更好的,她又拿了一枚蓝宝石的耳钉,同样比划一番,一时拿不定主意,“蓝色好看还是墨色好看?”
她将两枚耳钉并在一起,拿到井迟面前,让他决定。
“墨色。”井迟看了少顷便做出选择。
“我也觉得墨色显得人更沉静。”沉静中夹带一丝性感。
宁苏意把蓝宝石耳钉放回天鹅绒布上,将手里的那枚墨玉耳钉递给店员。
店员正要替她包好,宁苏意倏然开口拦了一下:“算了,别装起来了,直接戴上吧。”说罢,她看向井迟。
井迟没有异议。店员笑了笑,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要给井迟戴上。他神情一顿,委婉推拒,拿过耳钉递给宁苏意:“你帮我戴。”
“人家是专业的,万一我不小心给你弄出血了……”宁苏意犹疑不定地接过耳钉,瞟了一眼他的耳垂,最终妥协,“头低下来一点。”
井迟淡抿了下唇,微微低下脖颈。
首饰店里空调冷气充足,丝丝缕缕的凉爽围绕在两人周身,可井迟却觉得空气在这一刻凝滞,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浑身每个细胞都灼热得好似随时能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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