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东杨带着重明在江陵城最大的酒楼里吃饭,便听到邻桌有人在谈论夏家之事。
“那夏家,在武林里也是大有名气,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这凶手的实力实在可怕。”
“凶手是谁,有什么说法吗?”
“有些从夏家逃出来的人,说叫什么芜门。这个门派从来没听过,可一露面就是出手这么狠,真是罪孽深重。”
“唉,夏家都没有抵抗之力,要是这芜门找到咱们身上,杀咱们估计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这倒不用担心,没见那夏家逃出不少人来吗?我着意打听了一下,似乎不会武功的都跑出来了。看来这芜门是只杀那些会武的。”
“可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就该被杀?”
“好了好了,小点声,别说了,武林里的事咱们哪说得清,自己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喝酒喝酒。”
任东杨搛了一块鱼糕,滑嫩鲜美的鱼糕在她嘴里吃来也是味同嚼蜡,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可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就该被杀?”
她母父追随门主白苍,为白苍而早逝,因此她自幼便由白苍教养,凡是白苍的命令,她莫有不从——也不敢不从,只消看看门中那些违抗白苍命令之人的下场,便该知道不能违命。
但从命是一回事,认命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十年间,算上夏家,已有七派灭于芜门之手,任东杨亲手杀掉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死在她手中的,如夏年一般该死的是少数,更多时候,她根本不认识对方,不知道对方的生平,不知道对方的善恶,只知道他们是芜门选好的垫脚石,芜门要他们死,他们就死了。他们做错了什么?就该被杀?
从第一次屠杀开始,任东杨就感到恶心。杀人时她逼着自己什么都不想,若他们不死,她就得死。可是一旦屠杀结束,怀疑、愧疚、不甘、愤怒,这些情绪就会纷至沓来,一次次迭加,叫她觉得喘不过气来,这几乎成了她的心魔。
本来夏家事了,任东杨应该随众人回芜门,可当白苍想要责罚任性妄为的白麟时,却发现白麟竟已不知去处。于是白苍便命任东杨不急回去,先寻一下白麟,一月为期,一个月后,无论寻不寻得到,都不必再管,回门派即可。
任东杨知道,这名为寻人,实则是门主给自己的奖励,一段可以轻松自在的日子。任东杨觉得正好,可以借这段时间喘息平复。她想着一来江陵便开始执行任务,都未曾好好看过江陵,便决定先来酒楼尝尝地道的江陵风味,谁知便听到了这样一席话。
重明看着任东杨放下筷子,眼中郁色越来越重,手紧紧地攥拳,甚至青筋都已浮现。重明知晓她的心事,他将手轻轻覆到任东杨手上,意在安抚。重明的手刚覆上,就被任东杨反手握住,随即任东杨抛下饭钱,揽住重明便向窗外跃去。
还是到了之前住的那间客房,还好并未有人新入住。
这客栈周到,哪怕是无人的客房,也会备上茶水。
任东杨将重明按在桌边的圆凳上,施施然倒了一杯茶水,拈起茶杯抵至重明唇边:“漱口。”重明就着东杨的手浅啜,又抬手连着东杨的手握住茶杯深饮。
任东杨轻笑抽手,亦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漱口,踹了一张椅子挡住门,低头吻住重明。
起初不过是简单的双唇相贴,茶香流连于唇角,渐热的气息交缠,重明随着东杨的呼吸而呼吸,不自觉地微微启唇,舌尖轻吐勾着东杨,东杨顺势吮住舌尖,片刻之后又放开来,重新贴住他的唇厮磨。
若非东杨还揽着他的腰,重明只怕要滑落在地上。东杨带着重明站起,一步步推到床边,又欺身压上,啄吻着重明的双唇。
衣衫滑落,肌肤相贴,东杨紧紧拥着重明,像要将他融入血肉一般,啄吻逐渐变成啃咬,直到重明红肿的下唇被咬破,一点血腥味道萦绕唇齿间,东杨才直起身来,压下重明挺立的肉棒,以润滑的穴口贴了上去,身体前倾,来回摩擦,碾动充血硬挺的阴蒂。
东杨骑在重明身上恣意驰骋,时而起落冲击,时而转着圈地研磨,很快便达到了高潮,蜜液缓缓流出,她并未立即起身,闭眼坐在肉棒上沉浸余韵片刻,才起了身。
东杨并不重欲,通常一次满足即可,满足后也不会管重明死活,只由他自行纾解。因而重明便坐起来,想要自己解决剩下的欲望,却被东杨推倒。东杨俯身贴了上来,意外的贴近令重明呼吸一滞,东杨咬着他的唇,低低地说:“还早。”
怎样都可以,哪怕到地老天荒。重明想着,心跳快了起来。
东杨抽下重明的发带,结结实实束在他肉棒底端,轻轻一拨弄龟头,肉棒便跳了几下,重明急促地喘息,抓紧了身下的床褥,缓过之后,他抬眼如丝地看着东杨,情欲将他的重瞳泛成一片暧昧迷光。
东杨又坐了上去,她将重明拉起,将重明按在自己胸前,重明急切地吮舔着东杨,就像是饥渴的旅人终于采得甜美熟透的果实。
到后来,东杨一次又一次地攀上高峰,濡湿柔软的接触,得不到纾解的欲望,重明在甜蜜与折磨长时间的双重刺激下变得麻木失神,哪怕东杨解开系在他肉棒上的发带,他也只是颤抖,未能发泄出来。于是东杨难得发善心,坐到他的脸上,重明才在久违的窒息的快感中释放了出来。
他们进入这间客房时,还是薄暮,夕阳的余晖打在纸窗上,是一片橘红,此刻却已是深夜。
客栈值夜的账房惊异地看着前两天已结账退房的客人又从楼梯下来,要了先前那间房,又要了热水。账房疑心自己熬夜熬到记忆错乱,翻了账本才确认没错,连连应了,心想这客人这会儿看着比前几天光彩照人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