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添在商量事。
过年回家的事情。
别的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怎么跟我的家人介绍他让我们俩想得头都快秃了。
我只好催着快期末考的周添赶紧去睡觉,等考完再说。
大概是因为我们刚刚想办法的时候不好好想,东扯西扯笑的肚子都疼了,周添这会儿特别精神,我也不太困。
于是我们又面对面聊起来。
“小添,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啊?”
周添看着我就笑个不停,听到我问,就认真想了想,然后坦白:“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后,好像说起来总是有点远。”
“是嘛?一转眼我们都认识小半年了,时间很快的。”我脚有点冷,在被子里往前勾了勾,找到周天的身子贴着他,这下暖和多了。
周添在被窝里拉住我搓个不停的双手抱在怀里:“姐姐喜欢什么?”
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什么偏好的职业,毕竟行行出状元,更不能因为我一句话决定周添以后的选择。
于是我说:“没有什么格外喜欢的,只希望你不要太忙,也让我常常看得见你。”
周添:“常常看得见我...”
“对。”
周添开始陷入了沉思,大概脑子里一个一个的在做排除选择,最后什么也没选出来,就困的睡着了。
这告诉我们什么,实在是失眠睡不着,干脆就想点无解的问题算了。
比如大学宿舍里的空调维修费。
于是我也想着想着有点气愤的睡着了。
——
小学的考试比周添高中结束得早一两天,我闲下来,刚好在他考完当天去接他,帮他拿点东西。
看着周添和同学在教室里收拾,也有家长和同学往来,有人注意到我了,大概有些好奇,不过没有人来问我,也没有人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我自在多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比我吸睛得多的另外一个人,居然也是冲着周添来的。
这个人长得高,比周添还高一点点,看起来也很年轻,却很成熟,一身黑色的大衣和鼻梁上精致的黑框眼镜,连脖子上的围巾都透着一丝骄矜的气息。
周添不太喜欢他的样子,直接越过了他。
那人也没有做什么,只是隔了几步跟着我们,到了校外的停车场,他才礼貌的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打开窗户,看见他微微躬身冲我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问:“我可以上车吗?不会打扰太久。”
我不确定这个男人是否安全,我看向了周添。
周添没有什么防备他的意思,于是我也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坐上后座以后,简单的自我介
周添没说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也没怎么聚焦,一时之间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看起来并不算赶着往人身上贴的那种人,可是他说完了周添的事情,还是没有主动下车,倒是把话扯到我身上。
我没有自谦啊,现在人均都市丽人,大众也是美女好不好。
绍了一下:“您好,我是周添的表舅,我叫符江,知道他们学校今天考完放假,我来接他回老家过年。”
符江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那春风中夹杂着的烟草香气,可惜没有那一天和煦的日光。
符江继续说:“可那毕竟是周添的家,大过年的。”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
我对周添的家人,很难有什么好感,因此,我希望符江可以快点下车。
其实这个味道并不难闻,我高中时候某一个春日,天气还有些凉,只有午间的那一点太阳,把夹杂着寒气的春风晒得和煦了不少,从黄色油漆铁锈窗户中吹进来。
“宋小姐,大概要多花些心思照顾你了。宋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方便,或者需要照应的地方随时可以开口。”符江递给我一张名片。
“不太行,你们家这样的情况,周添回去过年也不太舒服。”我拒绝了。
他举动之间我又闻到了那股让我觉得陌生和遥远的烟草味。
我对这种男人不是很过敏,摇了摇头:“谢谢,如果有需要,我会让周添打给你。”
“宋新。”
符江推了推眼镜,好像很愧疚的说:“我一直不赞同我表姐的教育方式,一直想把周添接到身边来,也能给他更好的学习资源和环境。但是...”他看了一眼周添。“但是他还比较舍不得离开他妈妈,我也没有强迫,我也没想到,表姐会容忍那个男人这样对周添。”
符江从善如流的把名片收了回去没有硬推,举手投足之前都有一丝拿捏得刚刚好的分寸感。
我感受到符江的视线也跟着望过来,他又笑了一下,笑起来和周天有一点点相似,很温和的说:“既然你不想回去,舅舅肯定不逼你,那只能拜托这位...”
好家伙,大过年的急急如律令是吧?
不远处的大香樟树的味道中,还有一股从学校附近烟草厂带来的烟草味道,我那时候竟也有些理解为什么香烟叫人流连。
我转头看向符江,他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身上有股很淡很淡的烟草味道,不至于让人反感,但是我闻到了总是觉得心里不安,有点焦虑。
我一听就觉得奇怪,立马反问:“你不知道他们家的事情吗?”
符江笑了一声,这一声倒是没有那种温和的感觉,反而叫人觉得有几分亲切。
我还没有想出对策,周添开口说话了:“我不太想回去。”随即看向我。
我其实并不知道如果符江强行要把人带走我能怎么办,毕竟那是周添的原生家庭,有法律认可的。
问我:“宋小姐有点眼熟。”
周添有意无意的扫了他一眼,符江才收了笑:“宋小姐看起来像h省人。”
我内心全是头戴问号的大头特效,虽然我确实是h省人。
符江咳了两声,解释道:“我高中是在h省上的,刚刚在教室里见面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宋小姐很熟悉。”
我摇摇头:“可惜我不是h省的。”
“那大概是认错了。”符江脸上的笑变了变,“多有打扰,告辞。”
周添的脸色有一点黑,我看在眼里,于是把符江送走,总算松了口气。
周添还是开口说:“其实和他回去过年也是去h省。”
我有点疑惑:“你们不是z省人吗?”
周添点点头,然后说:“他毕业以后找了工作,就都在那过年了,其实也没什么亲戚,他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接我回去基本上也就我和他两个人。”
“那干嘛还要接你回去?每年都这样吗?”我问。
“每年都去他那待一阵,他跟妈说他自己一个人过年冷清,刚好妈妈也趁那段时间把我...甩开一阵子。两边都舒坦。”周添的表情看不出什么,语气也像是在陈述事实,但我听的却有些喘不过气。
他也想要释怀吧?但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还是先回家吧。
——
最近一阵子我们都忙着期末各自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悠闲地做过什么了。
下午休息了一会儿,天快黑的时候才睡醒,卧室里黑黑的,外边仅存的一点点天光幽幽的渗进来一点点,好让我不至于完全置身黑暗中。
中午吃的不算太油腻,这会没有头疼,睡在周添的臂弯里暖融融的。
他还没有醒,睡得很香,我环抱住他的腰身,脸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继续休息。
明明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可是我总感觉我们相拥的时候我能闻到周添身上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直勾着我的心尖尖,恨不能把他整个吸到肺里。
我又有些沉迷下去,脸不太安分的从胸口闻到脖子,温热细腻的皮肤相互摩挲着彼此,我光是抱一抱周添,都忍不住被他吸引。
就亲一口,我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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