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错了一个音,因为谢珀的动作僵了一下,“罚你今夜不许睡觉。”
谢珀双手离开琴弦,伸手移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
“你输了。”萧景芯开心地笑了,眉眼弯弯,像只得逞的小狐狸,“没弹奏完就停手。”
她紧挨着坐下,“你得教我刚才的曲子。”
“来。”谢珀修长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按上琴弦。
琴声又重新响起。
萧景芯本就精通琴棋书画,人又聪明,教了一遍就会了,还能和谢珀双人弹奏。
曲终时,她得意地仰着小脸,一幅求夸的表情。
“景芯真聪明。”谢珀从不吝于夸她。
他也没说什么漂亮话,萧景芯就是会被他夸得飘飘然,连萤火虫的来历都忘了问。
永照宫里参天巨树极多,树荫下随处可见盛开的鲜花,但是萧景芯夜里被谢珀狠狠欺负了,没有力气走着赏花,只能坐在廊下远远看着。
谢珀就是表面斯文,夜里就露出真面目。
一连过了几天,她算明白了,谢珀根本不需要休息,他什么时候都很精神,早上也习惯早起,她醒来时,谢珀已经在宫里逛了一圈。
“景芯,我发现那边湖畔有间小殿。”
谢珀回来的时候神情兴奋。
小殿?萧景芯突然想起上辈子她就是在那里殉国,没见过当皇帝后的谢珀。
来永照宫她也没想过要去那里。
“里面有你的画。”谢珀背起她,“带你去看看,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湖水清澈,湖边草木茂盛,清翠一片。
湖边小殿是石木结构,檐上挂着铜铃,风拂过时,铜铃声声悦耳。
萧景芯抱紧谢珀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脸。
“怎么了?”谢珀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想起一些以前不好的事情。”萧景芯摇了摇头。
“别怕,有我在。”谢珀伸手推开殿门,迈步走进殿中。
小殿不大,竹窗大开,水天青色的纱帘随风飘动。
墙上挂满了画,是萧景芯从小到大的画像,神态惟妙惟肖。
上辈子没有这些画。
萧景芯睁大眼睛,从画中看出了她父皇母后的笔迹。
小时候,她确实经常来这里,她母后不在的那些年,她更是长年住在永照宫。
“这是......”她瞪大眼睛。
“我在内殿发现的木箱子里装着这些画,我就把它挂出来晒晒。”
谢珀放下她,牵着她的手走进一个小门,从那里往里走就到一处观湖长廊,长廊尽头有一间小房间,谢珀抬腕指向那敞开着门的小屋,“里面还有好多。”
萧景芯走进去时,过往画面扑面而来,她想起了她小时候的幸福时光。
那时她才两三岁,身体不好,她母后陪她在永照宫休养,直到五岁。
“谢谢你,纯之。”如果不是有他,她一定想不起她母后的模样。
“我们之间还说谢谢?”谢珀看她眼眶发红,有些心疼,“难过就哭出来,我肩膀借你靠。”
“谁说我难过了?”有你,我一点都不难过,这一定是母后的指引,让谢珀来到她的身边。
她此刻是幸福的,心里没有一丝绝望,所有的悲伤都被谢珀抚平了。
在后来的几天,谢珀又为她画了几幅,挂到小殿里,连同她画的一家人一起。
在这里,她的前世今生都没有遗憾。
第93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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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顺五年,端午宴后,天气渐渐热起来,知了开始喧闹。
萧景芯被知了叫得烦躁,与谢珀下棋时总是输,好不容易快赢了,谢珀又有急事要办,匆忙走了。
走之前回头笑道:“这局算你赢了。”
“什么叫算?就是我赢了。”萧景芯拿手上的玉石黑棋扔他。
谢珀赶紧避开,溜出大殿。
殿外站着的宫女暗暗发笑,陛下英明神武,就是在皇后这里总是吃瘪。
雍京城里的人个个都在等他什么时候厌倦了皇后,结果一直等到现在两人还是恩爱异常。
萧景芯生了一会闷气,总觉得谢珀有事瞒着自己。
前两年,她的宫女都放出宫了,只有桐喜始终不愿意出宫,说是家里没人了,也不愿离开她。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与蒙黛越走越近,最近她才知道两人私订终身。
谢珀自知理亏,平时不让蒙黛到她面前来,而桐喜每次都是偷偷避开她去见心上人,今天也出宫去了。
这时候没人来劝她,萧景芯越发觉得孤单,一直郁闷到晚上桐喜回宫。
“娘娘怎么了?”桐喜见萧景芯不高兴地背她着在擦拭谢珀的那套黑甲。
“下午与陛下弈棋快赢了,结果陛下临时有事走了。”小宫女凑近她耳边说悄悄话。
桐喜记得之前也有几次陛下被蒙黛传的消息叫走,娘娘也很不高兴,最近还发现她和蒙黛的事,难怪连她也不理了。
可是今天她出去真的是为陛下办事呀。
陛下想南下巡视,托她出宫釆买一些女人家用的东西。
他打算给娘娘一个惊喜,才不让她说。
“娘娘,你看,奴婢给您带了什么好吃的。”桐喜心里庆幸,幸亏她提前做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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