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两年里,金鑫和盛弘的竞争进入白热化状态。为了抢夺订单,常常直至开标的最后一刻,双方的投标人员还在修改、重新递交标书。虽然盛弘夺得了多数订单,但是利润表并不好看,这些项目大量打价格战,低价中标!所谓杀敌一百,亦自损八十!
不过,成弘懿委以重任的程晟也算不负所望。他借力发展中国家纷纷开放电信运营的大形势,成立电信运营管理咨询团队,通过“设备+运营”扶植属于自己的运营商。这种先期投入再占有市场的拉长战线打法,初创阶段的金鑫陪得很吃力。
陈渡的父亲陈远道出面,开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与金鑫商谈收购。但吴晋鑫没有轻易接招,依然倾向于与杜门集团合作。
多年前澜汐因为成弘懿被美国羁押,曾经深入研究过知识产权方面的法案。她向董事会提议:盛弘在英国和美国起诉金鑫技术剽窃。目的是拦住金鑫冲击纳斯达克上市和与杜门集团的合作。
这种技术产权争议官司,界定较难,一般拖延时间较长,需要养专业的法律团队,可以说烧钱且费力。董事会持谨慎态度。成弘懿却拍板同意,提了一个要求:“借机组建盛弘的专业法律团队!”
澜汐主导的法律团队,同步衔接英美两国的律师团队。团队每次开会,都是全英文的,还夹杂着大量的专业词汇,澜汐一开始如听天书,一场四个小时的视频会议下来,直觉得脑细胞全死光了。
她从前不爱喝咖啡。在这段艰难的时光里,几乎全靠咖啡续命。头疼的时候来杯咖啡,犯困的时候来杯咖啡,甚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来杯咖啡。
有天陈渡看到她仰头,喝酒一般直灌下一杯冷萃咖啡。半开玩笑道:“我很担心再拖下去,你会把咖啡换成酒!”
澜汐回应:“那不正好,我也能千杯不醉了!”
陈渡难得目光沉穆,嘴角微翘道:“你需要这么拼命吗?成董有的是狗头军师!”
澜汐双手捧杯,兀自盯着空空的杯子,微微叹息道:“跳舞跳不好,可以说是别人擅长的领域。如果连这个位置都做不好,我实在找不到理由了!”
陈渡玩味般盯着她:“你这么努力,是想证明给谁看?”
澜汐蓦地有些触动,不由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至少要和他般配一些吧!”
陈渡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消沉。淡淡扯了几句别的便走了。
不久,陈渡提出辞职。澜汐和成弘懿都颇为意外。
澜汐出面挽留他,诚挚地表示:“盛弘现在很难,公司很需要你!”
“盛弘的财务体系改革已经全面完成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陈渡躲开她的目光,沉默半响道:“我爸年纪大了,我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叶小姐!”
澜汐好笑道:“你可以叫我成太太、也可以叫我叶总,甚至叫我澜汐都可以,叫我叶小姐,我总觉得怪怪的!”
他挑眉笑笑,临走前说了一句:“我多么希望,你只是叶小姐!”
澜汐猛然似乎被戳破了一层什么,至此不敢再留陈渡,甚至欢送会都没有参加!
陈渡回去加入了远道资本。他叫停了和金鑫的收购谈判,转而开展收购杜门的谈判。远道的资金实力显然吞不了杜门。收购案表面是远道出面,实际背后金主是成弘懿和他的万润。
杜门收购案成功后,万润和远道合资成立万远。一年后,万远正式收购金鑫。
万远收购金鑫的价格,远低于当年杜门开给金鑫的对价,更低于当年陈远道开的价格。但是此时金鑫已然没有退路。和盛弘旷日持久的知识产权纠纷,拖累了它的上市之路,其他有合作意愿的公司也不敢轻易出价。加上盛弘在市场竞争中不计成本的压制。金鑫生存日益困难。
金鑫本身的内讧问题,更是给盛弘送了关键一棒。因为经营理念不合,吴晋鑫故伎重演,抓住了他的合作伙伴林霖内幕交易某股票的证据,送林霖进了监狱。作为报复,林霖举报吴晋鑫虚增研发成本,涉嫌偷税漏税。
林霖用来证明研发成本虚增的那些证据,恰好被澜汐用来起诉金鑫技术剽窃盛弘。因为证据确凿,澜汐直接在国内起诉,并且赢了官司,这成了压倒金鑫的最后一根稻草!
万远收购了金鑫全部的技术、人员和资产。在合作协议签署的庆祝宴上。澜汐见到了久违的吴晋鑫。彼此笑容都有些尴尬。举杯宴饮时,吴晋鑫皮笑肉不笑:“成太太,从前是我小看你了!成董好眼光!一眼相中的十八岁少女,居然智勇双全!”
澜汐笑得淡然:“吴总过奖了!”
万远是一个类似信托的控股母公司,和杜门的合作及对金鑫的吞并实际都是通过盛弘完成的。作为对价,万远取得了盛弘32%的股权,另外36%在澜汐持有的离岸信托公司手里。还有32%为盛弘员工集体持股。
万远和盛弘的合作协议签订那天,坐在签字桌两端的是澜汐和陈渡。签字后有一个合作双方共同开香槟的仪式。澜汐和陈渡各持香槟酒瓶,一点点往下倒,让美酒溢满999个香槟酒杯。
陈渡一边缓缓倒着,一边微微挂上不羁的淡笑:“我听说,成董娶你,婚宴摆足了九百九十九桌,请足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他抬眸,看着澜汐,低声道:“我曾经想过,如果有来生,我也要用这样的排场!现在,只能金樽作台酒为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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