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空下,蜿蜒绵长的山峰与黑夜勾出波澜壮阔的画卷,鹿梨握着望远镜,镜下的风景明灭可见,好似世间万物都在脚下。
男人从后抱她,温热气息落在耳畔,“往天上看。”
鹿梨仰头,本漆黑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亮光,转瞬消逝,“流星!”
“好看吗?”
“好看!”
说话的功夫,又一颗流星划过,鹿梨赶紧紧握双手,虔诚许愿。“你许愿了吗?”
顾淮之脸蹭着她的,“你许了什么愿?”
她望着天,“愿我们和身边人都平安喜乐,愿你一生都是上上签。”
顾淮之眼睫微颤,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你呢?”
“你愿望成真。”
我别无所求,只愿你如愿。
“嘭”地一声,眼前忽然大亮,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她刚要说是谁放的烟花,绽开的烟花聚为两个字——点点。
鹿梨一颗心酸酸涨涨,像有无数个气球在胸腔挤压,有些喘不过气,双眼酸涩,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感动的,亦或者都有,戴着戒指的手聚到身前,有什么东西铬在指尖。
骨节分明的手与她相贴,无名指上是同款戒指,两枚钻戒相碰,烟花仍在绽放,“愿我家点点,一生如愿。”
——
十月底,炎热的夏天终于过去,顾淮之收到A大迎新晚会的请柬,作为A大的名人为学弟学妹演讲。
鹿梨跟他一起前往,自毕业之后她们都没回学校看看。
校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篮球场上穿着球衣的男生来回奔跑,肆意挥洒汗水,观众席上坐着好些人,各自呐喊加油,休息中途有女生上去送水,幸福害羞的都有。
鹿梨和顾淮之走在球场外围,他抬手将茂密遮挡视线的树叶拨开,瞧见跑上去送水的女生,眼梢微挑,“以前你怎么没给我送过水?”
鹿梨嚼着红糖珍珠,“你又没打过几次球。”
“......”
顾淮之一噎,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在一起后他很少打球,要陪她。奶茶聚到唇边,他侧眸,鹿梨笑着开口,“喏,给你补上。”
“比矿泉水甜。”
大少爷低头喝了口,点评,“一般,没你甜。”
鹿梨哼了声,将奶茶收回来,嘴角止不住笑意。演讲设在学校表演的礼堂,一路上不少人认出他们,含笑打招呼。
在一栋教学楼前,鹿梨停下,上楼,走廊和教室都是熟悉的样子,钢琴房安静落针可闻,黑板写着五线谱和音调。
鹿梨在一架钢琴前坐下,打开,“遇见你那天,是我学会第一首曲子。”
纤细白皙的手指虚放在黑白琴键上,随着手指按落,轻缓悦耳琴声充斥教室各个角落。十指好似翩然起飞的蝴蝶,轻巧停落每个琴键。
有风吹来,头发随风扬起,发梢掠过顾淮之脸侧,他伸手想握,只触碰发尖,双手演变为四手合奏,一人一边,默契熟练敲下同样音符,扭头,心有灵犀的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一曲罢,顾淮之指尖跳动。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鹿梨扬眉笑,“我刚上完课出来,你们几个人站在走廊抽烟,烟雾萦绕的,我咳还说我用这种方式吸引你注意。”
“你真的自恋。”她吐槽。
那时对于顾淮之的幻想被戳破,她开始怀疑顾淮之除了皮囊啥也没有。
顾淮之声音轻淡,带着笑,“我当时也没想到会被人怼。”
他提议,“我们再演一遍。”
许是气氛地点恰到好处,又或是记忆如长了脚疯狂窜出,她看着男人起身出去,自己则坐在教室,将适才的曲子又弹一遍。
窗边绿色盆栽随着风晃动,操场上欢声笑语落进耳朵,这一刻好似真的回到上学时候,老师在讲台总结这节课重点,她做着笔记,想着晚上没课再过来熟悉学到的东西。
“下课。”
老师收拾课本离开,其他同学张开双臂伸懒腰,讨论去食堂吃饭还是去外面,或者回寝室睡觉还是出去逛街看电影。
“鹿梨,你不走吗?”有人唤她。
“马上,写完这句就走。”她匆匆记下最后一句话,收拾课本和五线谱,起身离开教室。
走出教室,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人,身形颀长清瘦,他倚墙而站,碎发随意搭在额前,虚虚遮挡那双长眉,修长如竹的指尖捻着东西,他偏头,无可挑剔的一张脸,狭长的眼微挑,薄唇随意勾起,慵懒肆意。
他朝她走来,弯腰,脸上满是戏虐和揶揄,“同学,哪个班的,这么喜欢我?”
清冽好闻的味道传入鼻间,鹿梨仰头,撞进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他今天刚好穿得休闲,浅色衬衫黑外套,外套遮住金属暗扣皮带,小白鞋,两侧渡着浅金色LOGO,裤腿长至脚踝,露出一小截冷白皮肤,眉骨高挺,仍是记忆中熟悉的意气风发少年。
鹿梨看着他,忽然笑了,随着记忆台本说台词,“我喜欢你你就会做我男朋友吗?”
顾淮之站直身子,声音清冷,“会。”
“我喜欢你你就会做我男朋友吗?”
“不会。”
“我喜欢你你就会做我男朋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