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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限于这逃跑这一件事。”
    “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朋友她很擅长逃跑!”融嫣穿了口气,回头看的时候,那几个人还在穷追不舍。
    “喂,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啊,你说要怎么跑才能躲得过这几个人啊!”融嫣跑着跑着就觉得自己的体力不够用了。
    李肆比她也强不到哪里去,呼吸已经开始错乱。“我也不知道。”
    融嫣腹诽他,亏你还是一个地道的西凉国的人,还是堂堂的王子,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能找到一条有用的活路,真是个笨蛋!
    融嫣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果断的拉着他,低声嘱咐道,“别松手,跟我走。”
    李肆微微一愣,说实话,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拉紧了,别松手。也许,在别人的心目当中,他就是一只翱翔在苍穹之上的雄鹰,根本不需要有什么人特意的关怀,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一只翱翔与九重天边的雄鹰倒是不假,可惜,即便是最凶猛的雄鹰,也需要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屋檐来停歇靠脚的。
    融嫣的这一句话,恰到好处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别傻愣着,快点啦。你看后面的人都跟上来了呢。”融嫣忙里偷闲的看了一眼身后。李肆点头,脚下发力,“好。”
    经过半个时辰之后,她们才完全的摆脱了那些人的追逐,融嫣和李肆两个人停留在屋檐上,大大的喘息着,好像要把自己的肺都吐出来似的。
    “我说……我说你……”融嫣弯着腰,大口的喘气,一边用手指指着站在自己身边同样很狼狈的李肆。
    “我……我怎么了?”
    “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哎,居然不知道这里又一处很安全的所在么?”
    融嫣总算是说了一句完整的整话。
    李肆愣了下,“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据我所知,你可是第一次来到西凉的啊。”
    “我可不像有的人那样粗心大意,再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详细的查阅了这里的地图和路况,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怎样走出那一大片沙漠区域呢?”也许是经历了这一晚的生死劫难,融嫣难得的对着一个人说了真话。
    李肆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试探性的问,“难道你遇到九弟,也是在你的计划之中么?”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融嫣扬起了下巴,看着他。似乎又笑了一下,“感到不可思议是不是?其实,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想要活下去,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总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总归是要做一点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李肆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的身型还是那般的瘦削,她的下巴尖锐的仰起来,好像是在和整个世界进行宣战一样的不服输,在挑衅。
    “怎么了?很吃惊么?”融嫣错开了眼神,看天边的云彩渐渐移动开来,露出一点月光的影子。
    “若溪,哦,不是,是融嫣,你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来,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最好一次都说出来,让我惊讶到底吧。”他摊开双手,看着她。
    融嫣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斜睨着他,“真抱歉,我没有觉得什么事情可以再让你惊讶了,毕竟你是见多识广的堂堂草原上的四皇子。我可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你感到吃惊的。”她的脸上重新流露出来一点的调皮的可爱的样子。让人爱不释手。
    “刚才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们能活着的话,就要分享一个秘密,不是吗?”李肆笑了下,抱着肩膀,“你不会现在就忘了吧?我门还活着。”
    “嗯,没错,我们还活着。”
    “那……”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融嫣再度扬起脸,眼睛里闪烁的是比那点月亮还要明亮的光芒。
    “说啊,是什么?”
    “不许骗我?”
    “绝对不会。”
    “你刚刚使出去的那一招,是什么名堂?”
    “他叫做‘川字决。’”
    川字决。
    他说的倒是轻松,然而融嫣的一颗心已经完全的落进了肚子里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那么重重的跌落,之前的那种种的猜测原来真的都是真的么?
    当一个人的猜测真的变成了真实的时候,作为一个只是普通人的融嫣,她的心灵,还是不可抑制的受到了摧残和震撼。她宁可这一次是自己自作聪明的猜错了,那个推论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境,是她现在过着安生的日子,过得头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场推断!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它是如此的冷漠和无情,一次次的向她残忍的下手,一次又一次的让她痛的痛不欲生!
    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肆发现月色之下的融嫣一张俏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的血色,忍不住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摸才知道,她的手心里,冰凉凉的,都是汗水。
    “是不是刚才受了伤?”李肆焦急的问。
    “没有。”融嫣挣脱了他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受了伤,却不是刚才。”
    第二百八十四章 病来如山倒
    “没有。”融嫣挣脱了他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受了伤,却不是刚才。”也许是她的笑容太过勉强了一些,她对面的男人皱着眉头看她,说道,“若溪,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讲过一句真话。”
    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不管怎么样,被人当面揭穿一个谎言的感觉并不好受。
    已经身穿百战的融嫣也不能幸免。
    堪堪避开了眼光,向对面摇曳不停的黑色树影看了过去。不知名的一阵眩晕席卷而来,融嫣下意识的晃了晃身体,伸手扶住了身边的李肆,一手撑在额头上,显出十二分的疲惫的神色来。
    “怎么了?是不舒服么?”李肆一手自然而然的揽上了她的腰。她的确很瘦,比他想象的还要瘦,根本摸上去就是一堆硬邦邦的骨头。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神色也跟着焦虑了起来,只可惜,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怀抱里的女人就颓废的如同破败的斗笠般掉落在了地上。
    “若溪,啊不是,融嫣!”无论李肆再怎么叫唤,这个人就是没有醒过来。
    “四殿下。”
    “四殿下。”
    黑暗之中两条黑色的人影蹭蹭的蹿了出来,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先送她回去。”他沉着的说道。
    “那些追杀你们的人,您打算怎么办?”
    “留个活口,查下去。找出那个背后的手,我必然要将它斩断。”他的眼睛里闪动过一丝耀人的寒光,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动怒过了?李肆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和自己的嫡亲二哥开始争夺这个草原的霸主之位的时候,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那样的粗暴鲁莽,而是……开始沉稳,开始冷血,甚至于开始冷酷。
    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一种近乎于暴躁的态度,真是太和他自己之前的状况有所不同了。他的贴身护卫着的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这四个大字。
    “是,属下明白。”他们在他的面前躬身,然后嗖嗖的两声,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
    “四殿下。”那两个人走了,立马就过来了两个人,准备抱起落在地上的女孩子,然而却被李肆推开,“我来。”
    “殿下……这……”黑衣人有点不能习惯自己尊贵的四殿下居然去抱起那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人!
    “走吧。去把草原上最好的大夫召来。”
    “四殿下,现在已经很晚了。”黑衣人勉为其难的说道。而且,他最想说的是,草原上最好的大夫一直都住在草原的那头,想要在这个时候里把他召来,这是一件绝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殿下,那个人古怪的很……这么贸然的去打扰他,可能他不会来。”他也只好实话实说,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还是要把实话说出来。
    李肆侧目看他,“捆人你会不会?就是捆也要把人捆来!还不快去!”
    “是,是。”
    李肆抱起地上的融嫣,看了一眼自己远去的属下。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三天之后。
    李肆的宫宇之中,一个虬髯的老者,赤着脚,背着木盒,战战兢兢的站在李肆的面前。
    “还是束手无策么?”
    “是,恕我无能为力,这种病症,我在草原行医那么久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虬髯老者在他的跟前显得很是拘束。
    李肆一张脸可以冻得结出冰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他召集了草原上所有的名医来看若溪的病情,但始终都没能够让她再一次的醒过来。
    融嫣还是那么安静的躺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意识。
    “那你们当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告诉我,她到底是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么?”李肆吸了口气,勉力让自己看起来还算平静。
    他的九弟就在他的身后,这些天,他也放开了手里的店中的生意,跟在他的身边一起忙里忙外。但是,情况还是没有一丝的好转,因为融嫣她的双目仍然紧闭,根本没有任何能醒过来的样子和预兆,这一点让这里的所有的人都开始感到惊恐。
    特别是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李肆。
    “虬髯,为什么连你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声音里已经戴上了责怪的意味,照这个样子下去,就算是他李肆,也不能再继续保持着翩翩的风度。
    “我说过了,我不能。”虬髯的老者的口气也很不善。似乎很是没有将这一位堂堂的王子放在眼里的趋势。
    “你是来吃白食的么?”李肆终于忍无可忍。
    “四殿下,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要不是当初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哎,哎,虬髯,你说话不要这样。”李玖看不过去,只能出来打圆场。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整个草原都很有人脉的神医虬髯客。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长在这个为难的时候还得罪一位很有江湖地位的人。
    这样做的话,只能是雪上加霜。
    “大家有话好说,不要动气。”他闪着自己的手里的扇子,摇摇摆摆的,很有几分气度。
    “九殿下,你知道,要不是因为你们的这个女人的病十分的奇怪和特殊,小老二我闻所未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虬髯客猛地一拍他身后的大木箱子,恨不能打出一个响雷来将床榻上那个安睡的女人给叫醒了过来。
    “对于我老虬髯来说,整个草原上只有这种鬼神难测的疑难杂症才能让我感到有一点点的挑战和刺激,不然的话,你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就算你再用绳子绑我一次,我都不会来的!”虬髯客十分的委屈。
    李玖赶紧好言相劝。
    虬髯客的身边有一个人,倒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四殿下,请恕我等直言不讳了,咱们草原上的人都不会藏着掖着的说话,这位姑娘,我们既不认识,也不知道她与殿下您的关系,我们只是来瞧病的。所以……”
    “老白先生,有话直说。”李玖听出这个人的话里有话,索性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刚才又探看了这位姑娘的脉象,凭我这些年的经验,我可以告诉您,这个姑娘可能这辈子也不会醒过来,就算是醒过来也会……”
    “也会变成一个人言不通的傻瓜。”他说着不无可惜。
    李肆半晌没有言语,但是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李肆的一张脸在瞬间变作了青白色。手指紧缩起来,更加紧紧地握着床榻上的那个女人的手掌,丝毫没有送开来的打算。
    “这是为什么?”李玖继续追问。
    “我们也不知道原因,但是,这是肯定的。”那个先生继续说。
    大厅里一时之间变成了一片沉寂,如同所有的生命在这个时刻全部都消失了一样的寂静无声。一直之间,这里安静的不似人间。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好起来?”李肆沉默的紧绷的嘴唇终于吐露出来几个字。
    李玖皱了下眉,看着自己的兄长,他确定刚刚这两个大夫说的话,李肆全都听懂了。但是……
    他固执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的如同天空之中盘旋的雄鹰的眼眸,冷酷,嗜血。
    完了。
    那个熟悉的浑身充满着血腥气息的四殿下,又回来了!
    草原的安宁……李玖想到这里,手中的这扇忍不住“啪”的一声发出脆响,合拢在了手掌之中。
    “或许,如果你们能找到一个人的话,可能还有救。”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个先生说了句话,仿佛是在一摊静的出奇的水坑里丢进去了一颗巨大的爆竹一样。李肆的眼睛里蓦地爆出一朵璀璨的烟花来,瞬间恢复了精神,抬头看他,“谁?”
    这一生谁,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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