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姑娘那骄傲的语气,夜锦的笑容僵了僵,心里没来由堵得慌。
“原来如此,”他还没来得及做细致打算,只好赔笑道:“管家,去请姚大姑娘收拾行囊回宫吧。”
老管家驼着身子领命,“是。”
喂完手头上最后一瓣果肉,夜听这才转身正视了夜锦一眼,边净手边轻声道:“事情办完了就回宫。”
本来还打算顺带出去兜一圈的姚正颜,眺了一眼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在暗暗威胁她的帝王,只得不情不愿地点头应下。
而另一边,坐立不安的姚舒云等来了管家的通知,虽然不知道姚正颜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她第一反应便是让金香派人去清袖戏馆通报:
“我回宫之后恐怕再难出来,但一有机会,我定会过去的,并非故意戏耍他。”
金香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姑娘放心,奴婢定会将此事办妥的。”
姚舒云点点头,又忍着不适收拾包袱,一路走出寻王府,以为还要费心应付一阵姚正颜,岂料他们早就先走了,只留一驾马车候她。
寒酸的马车连侍从都没一个,十足诠释了她不受待见的处境。
金香一脸心疼地看了看她,“姑娘……”
可是攀上了寻王这颗大树的姚舒云,俨然褪去了昔日的浮躁和拘谨,面对这番落差竟还是心平气和、举止优雅地动身:“走吧。”
姚舒云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进宫,虽然姚正颜安排她继续住回烟秋宫,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她没有过多的得意和喜悦,反倒是眉间挂着数不清的愁容。
金香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大宫女,姚舒云依旧只派她过来伺候自己沐浴,免得暴露自己非处子之身。
“颜儿那边什么情况?”
金香忙忙碌碌地给她添了些水,“回姑娘,二姑娘回宫后便一直待在养心殿,听说是在赶制戈阳公主大婚的贺礼。”
姚舒云拧起秀眉,诧异道:“她就没打算过来瞧瞧我这个阿姐?”
金香为难地摇摇头,“姑娘今日回宫这事,二姑娘似是没明说……”
“她不来,那我去找她!”姚舒云愤愤地抄起一旁的衣服,命金香即刻给她梳扮,随后气势汹汹往养心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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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正颜还没哄好夜听。
这个男人认真闹起别扭来,倔强得要命。
她环抱住夜听,将下巴嵌到他的颈窝上,如交颈的鸳鸯,又使劲地摇晃他:“陛下,你为什么还要生闷气啊!”
夜听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怨气尤甚:“朕今日若不同去,你一定要同他搂搂抱抱腻歪一顿吧。”
“陛下多虑了!”
姚正颜转身捧住他的脸,对上满是忸怩的帝王,无比诚恳道:“我都已经跟他挑明了,断然不会允许他再近我的身。”
夜听兀自别开眼,满脸不信。
十八般武艺都快使出来了还是无果,姚正颜想破罐子破摔的时候,他又开了口:“那你为何不想朕同去?”
“我不是说了吗,陛下国事繁忙,自然是以处理政务为先,怎好陪我出去折腾一阵?”
“先前朕忙于政务,你埋怨朕不理你;现在朕想陪你,你又嫌朕多此一举。”
在姚正颜茫然失措的目光中,夜听悠悠地总结了句:“姚正颜,真有你的。”
姚正颜:?
完了,陛下头一回直呼她的大名,想来真是气极了,但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姚正颜又开始苍白无力地辩解,奈何她将想法再度摆上台来,他还是紧抿嘴唇,一副丝毫无动于衷的样子。
最后给她说气恼了,尤其他那嘴抿的,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不过她的视线恍惚了下,发现他光洁的下巴尤为细腻,惹得她恶向胆边生,倏然凑上去吻住,待察觉到对方错愕僵硬的反应后,才得逞地退开。
然后发现方才还要死要活的陛下,此时耳尖泛起了明显的红晕,更是羞涩地别开脸不敢看她。
姚正颜忽然一脸坏笑,原来亵渎陛下是如此有趣的事。
她又故意一瞬不瞬地盯住他,放肆调笑:“陛下不生气啦?”
本以为矜贵的皇帝陛下不会搭理她,没想到他竟缓缓点了点头,甚至脸上重新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大有鼓励她以后就这样做的姿态。
姚正颜:……有点怪。
这厢刚顺了夜听的毛,便见冬晴姑姑进来禀报:“姑娘,大姑娘想见您。”
闻言,姚正颜先回头看了夜听一眼。
“又不待见朕。”帝王款款地起身,故作委屈地丢下这么一句便去了御书房。
姚正颜只能狐疑地盯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道现在陛下真是会得一套一套的。
“让她进来吧。”
冬晴姑姑颔首:“是,姑娘。”
当面色不虞的姚舒云,昂着下巴站定在她面前时,姚正颜正把玩着一只翡翠扳指,见了她也只是轻蔑地扫了一眼。
然后轻笑一声:“阿姐在王府过得不错嘛,眼看着体态就丰腴了不少。”
姚舒云趁她不察,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颜儿说笑了,王府比不得宫里体面。”
“阿姐你可知这只价值不菲的扳指是谁的?”她恍若未闻地摩挲着扳指,漫不经心地炫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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