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听我令!凡有敌军越界者,杀无赦!”
谢昀将令一出,上下将士士气大振。
“杀无赦,杀无赦!”
而后顿时便是一片血水尸海。
谢家军的箭矢射中了敌军的胸膛。
敌军爬上城墙,拽住将士的衣服,使劲扔下或一同摔下巍峨的城墙,血肉模糊。
耳边旁响起的全是死神桀桀的笑语,仿佛在说,真好,我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硝烟弥漫,血味弥散。
*
卫嫆率领着援军来时,远远看到的便是这人间惨剧。
待她一路杀至城下,居然发现高耸的城墙居然被打得豁出了一道口子,上面铺满的全是谢家军的尸体。
“妈的。”卫嫆低声啐了一口,身边的将士皆没有听清卫嫆说的什么,但都能感受得到卫嫆的嗜血的杀意。
若说刚刚卫嫆心中的怒意和愤恨还可以勉力压制的话,如今的她,便是满腔的怒意一下子喷泄而出,如惊涛骇浪,非敌军将领的首级不可平息。
她翻身下马,用剑刺穿了敌人的胸膛,心里想的是,那个人,千万要无恙才好。
城上的人见到是卫嫆,才终于开启了城门。
可迎着卫嫆的人却哭着脸,囫囵不清的说着,“将军,将军,快去看看将军。”
来人面上一片血污,辨不得本来的面目,卫嫆听后,胸腔陡然一震,随即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一句话,“常德,若一个时辰后还能看见一个敌军在叫嚣,提头来见!”
常德此时正转身斩断了一名敌军的臂膀,鲜血飞溅了出来,他眼眨也没眨一下,只肃着一张脸回道,“末将遵令!”
等卫嫆上了城楼,不用人指,远远便瞧见那城墙的豁口处,围着一圈人。
那慌乱的,无措的呼喊声。
喊的是谁呢?卫嫆有一瞬间恍惚。
等卫嫆持着剑走到近前,身前的将士为她尽数将敌军斩杀,那原本围城一圈的人,看见是卫嫆来了,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卫嫆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忽然觉得有些荒唐。
那个人,不是从无败绩么?
那他此刻在躺着做甚?
战事还未结束,他躺着做甚!
当真是,大胆。
这短短几尺的距离,卫嫆走的极慢。
好像是一场梦,一步步都走在云端,一步一步,不小心就会从那万丈之巅跌落。
等她终于走到了那人身前。
那人身边一白袍小将的一句话唤醒了她,“殿下,殿下,救救我兄长吧,救救我兄长吧。”
救救他?
“怎么回事?”卫嫆声音低沉的让人害怕。
你又是谁?卫嫆在心里这样问,为什么你会抱着他?你为什么会哭?你到底在哭什么?别哭了?别哭了!
一时之间,谢昀身边的人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或是,看着卫嫆的脸色都不敢开口。
卫嫆环视了一圈,咬着牙问,“徐风呢?”
徐风,是之前那个副将的名字。
“回将军,徐副将阵亡了。”那人停顿了一下,似有不忍,但还是继续说,“当时敌人攻势很猛,城墙被破,徐副将为了鼓舞士气,身先士卒,一人连着杀了数十人,力竭时被敌军首领一箭穿心……又被前面蜂拥而至的敌军……削首了。”
说话的是个男人,说到此处也不免落下了泪。
他擦干了泪痕继续说,“徐副将去后,少帅为了取回徐副将首级和尸身,领着五十个人坚守在这个缺口,自己更是冲在前面。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幸亏将军您来了,不然……”
那人没再多说,卫嫆也知道。
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
只要疯了,性命什么的便也都顾不上了。
卫嫆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捂在他的伤口上,看着谢昀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轻声问,“他怎么样了?”
刚刚那人继续回禀,“少帅身中数刀,失血过多,军医说战场混乱,不让我们动他,不让我们动他呀。”说着,声音颤抖了。
“军医呢?”卫嫆冷声问。
“是我们无能,军医被呼耶寒蝉一箭射死了。”
呼!耶!寒!蝉!
卫嫆眼里杀意尽现。
她闭上了眼,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刚刚对她讲话的那个人,一句一句吩咐道,“你带着二十个人,去城下,我带了军医来,活着把人带来!快!”
那人听后,连尊令二字也来不及说,连忙带着人往城楼下奔去。
此时忽而狂风大作,吹乱了谢昀的发,卫嫆不做声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封口,又看着那个正在流泪的男孩。
想起来了刚刚这人曾称谢昀为兄长,他又有着和谢昀三分相似的相貌。
“你是谢昭?”卫嫆问。
谢昭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卫嫆点了点头。
“告诉我,那个军医具体说谢昀的伤如何?可会危及性命?”
谢昭哽咽了一下,但是语气很坚定的说,“不会,那位军医给兄长包扎完后,说了兄长暂无性命之忧。只要快快结束这乱局,将兄长妥善挪动,好好用药,兄长便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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