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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演武令幻境之中,那些经历虽然是虚幻的。
    但是,杨林发现,自己的身体,肌肉骨骼,以及每一分气血,都掌控自如。
    就像是这具身体,真的练了五年,打了三年。
    无论是身体,还是思维层面,他都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打手”。
    杨林知道,现在杭州城内风声很紧。
    虽然在家里感受不到那种奇异的危险气息,但是,从杨家那种风声鹤唳般的姿态中,已经可以猜出一点什么。
    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并不是展示杨家有多么强大,多么富有,也不需要去到处走动,结交权贵。
    最应该做的,其实是低调。
    陈兰心当日过来,谁也保不住没人看见。
    那么,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有没有人可以猜得出来?
    如果猜到真相,又会如何对付杨家?
    那个凶手,既然灭了陈家满门,还能让官方忽视这等凶案,不去通缉,也不去捉拿。
    当然,也不会惧怕杨家。
    因此,陈老汉被杀死在杨家门前,既可能是示威,也可能是诱饵……
    假如,杨林可以欺骗自己的良心,能够安稳的睡个好觉。
    他就能够不去理会这些事情,可以心安理得的怂下去。
    可是,他做不到。
    香莲那个如水般柔美的姑娘。
    歌声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渐渐的,就化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
    “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视而不见。”
    ……
    得益于这段时间的走街窜巷,看遍了杭州城的风景。
    杨林对街道倒是熟悉得很。
    很快,就来到长宁街。
    天刚刚黑下来。
    巷子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连日来的骚乱,让杭州城黑得更早,安静得恍若一座巨大的坟墓。
    往常夜晚时常能看到较晚打烊的店铺,也早早的关门闭户,四周显得十分寂静。
    到了这里,杨林也不急了。
    就着远处屋舍窗棂间射出的稀薄光线,轻轻落足,缓缓抬起,没有淌起一丝泥水。
    一步一步的向街尾行去。
    他知道要找谁?
    因为,这世上没人是傻子……
    杀了人,还要把尸体扔到别人门口,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一样。
    挑衅必有其目的。
    那么,为了这个目的实现。
    很大可能就会设下陷阱,让人有机会踏入进去。
    达叔,是个老江湖。
    不但是杨林看懂了尸体写下的文章。
    他自然也是看懂了的。
    达叔选择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不去理会。
    而杨林,选择的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对方近乎很明显的告诉自己,引诱自己,似乎一个蓬门半开的女郎,在那里招手:“来呀,来呀,我等你……”
    既然如此,他还犹豫个什么劲。
    走过半条长街,耳中就听到吆五喝六的喧闹声。
    一所破旧的大宅,映入眼帘,像是黑色的巨兽一般。
    屋内大堂处,几支牛油大蜡烛,燃着明亮的光。
    有人正在谈笑风生,有人烹着肉食,喝着酒水。
    香味飘来,平静详和。
    在杨林的眼里,却是露着獠牙的虎口。
    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对劲。
    因此。
    他就只能等。
    ……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从天刚刚黑沉,从酉时到戍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内动静渐渐的就大了起来。
    六个敞着衣襟的汉子开始喝酒吃肉。
    眼中的警惕也渐渐变淡。
    常四头上绑着纱布,侧面还透着点点暗红色,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一只手捏着猪前腿,呲牙裂嘴的啃着,另一只手摸着牌九,敲得桌子咣咣响。
    “四哥,你说会不会有人来?”一个干瘦汉子有些巴结的替常四倒满酒,舌头都有些大了,“你看,闲着也是闲着,能……不能?”
    这人后脑处贴着狗皮膏药,显然也是受了伤还没完全好。
    他一边说着话,眼睛却是不受控制的瞄向墙角。
    那里,被麻绳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的香莲,正在地上蹭动着。
    美好的身段,如蛇般扭来扭去,脸上全是泪痕。
    “看来,那小子是个孬货,没胆子出门。
    杨家也不会让吴仲达带人找我们麻烦,兄弟们都出来吧。”
    常四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不打了,不打了,今晚这手气真tm黑,等会,我得吃头汤。”
    “呸!”
    一个体型胖大的青衣汉子,张嘴吐掉满嘴骨渣,油腻的右手重重拍在常四头上,“你小子也不照照镜子,诸大哥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吃这头汤?”
    话音一落,从里屋就出来两个满脸冷酷的青衣汉子,手中短枪插到腰带上面。
    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魁梧,手上戴着黑色指虎,满脸胡须的壮汉。
    壮汉一出来,一双环眼就盯着常四,也不说话。
    “诸大哥,您先请。”
    常四心中一虚,身体矮了半截,笑着说道:“头汤不头汤的小弟其实不太在乎,只要诸大哥完事之后,能让兄弟们沾点腥就好。”
    说完,急急忙忙走到墙角,俯下身体,把香莲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天在得胜楼,要是没有杨家那痨病鬼偷袭老子,你早就是老子的人了,你爹那老不死的也不会被打死……”
    “来来来,让兄弟们一起来疼疼你,你不是想去上海吗?只要让哥们高兴,过两天就带你去上海芳草堂享福,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服侍你。”
    芳草堂是上海许多三流妓寨其中一个,清帮手中掌握了很多个这样的堂口。
    在各大城市乡村或掳掠或诱骗一些女孩,养成一个个的摇钱树。
    “别太粗鲁,吓着小妹妹了。”诸世杰眉头一皱,轻咳一声,“不是说很会唱曲吗?唱首思凡来听听,不会的话,唱化蝶也行,唱得好了,爷会温柔点。”
    香莲全身发颤,眼中闪着仇恨。
    “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哈哈,那是什么东西……有好多妹子都这么说过,可我从没见过那玩应儿。”
    “呲啦……”
    诸世杰走向前,伸手一把就撕破了香莲的衣衫。
    露出雪样的白。
    众人齐齐哄笑。
    突然,诸世杰身形一顿,停下动作,转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那……”
    两个枪手刷的就抬起枪口,对准门外。
    六个吃肉喝酒打牌等了半宿的汉子,也各自拿起搁在桌旁的刀棍。
    如临大敌。
    风吹过……
    大门吱呀轻响。
    屋外仍然寂静,夜已深沉。
    没有一丝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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