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河赶着去坐车,也没能说几句话,但情绪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刚才云珊的脸。
……
云珍回到了大河村,村里人还以为她回来看父母跟奶奶的,家里来了好几拨人串门,村里没啥娱乐活动,只剩八卦了。
“云珍去了城里一段时间,瞧着变白变胖了,看来都是城里的水养人,要是在外面街上碰到,我都不敢认了。”
“这次回来是住几天再走吧?你二叔二婶他们咋没有跟你一道回来?听说你二叔二婶还给你开工资,瞧瞧跟正式工人一样了,你二叔二婶给你开多少工资?”
“云珍在城里住这么久,你二叔二婶有没有给你介绍个城里对象呐?找个城里对象,以后你也当城里人了,多好啊。”
云珍是个爱面子的,在乡亲面前自然不会说自己是被赶回来的,一切往好说。
等这些人走了,云珍才拉下脸来,拉着云老太告状,“奶奶,珊珊姐她太过分了,竟然打我……”
云老太的心是完全偏到大儿子这边来的,谁叫大儿子生了三个带把的,而老二只有一个丫头呢。
“反了她,竟然这么对你。”
“奶奶,二叔二婶家里有两套房子呢,他们自己住一套,还有一套放着落灰,竟也没叫你过去住,太不孝了。”
“啥?还有一套房子?”云老太还不知道。
云珍一脸愤然,她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无意中在潘红霞说到的,二叔他们竟然还有一套房子!那套房子虽说是云珊那个男人的,但那男人都已经入赘他们云家了,那房子自然也归云家了。
她偷偷去看过那套房子,位于车站不远的地方,是一整套带院子的房子,宽敞又干净。
他们一家窝在乡下,累死累活,连顿肉也舍不得吃,而二叔他们竟然天天吃肉,还藏着一套房子不说,自家父母兄弟进城,都是打地铺的,从来没有说带他们去那套房子那里住。
太过分!这是拿他们当贼防呢。把老太婆扔给自己一家侍候,他们却在城里吃香喝辣的,也太舒服!
云老太听完就气到了,拍着桌子,连骂了几声不孝子,之后骂更多的是潘红霞,觉得都是她在教唆,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黑心。
“奶奶,还有那个云珊,你不晓得,她在城里过得就像以前的千金大小姐一样,连饭都不会做,二婶也不让她做,她的衣服比我们全家加起来还要多,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价钱加起来能买得起一头猪了,她还有两块手表,好几百块,小皮鞋,听说是让人从沪市那边带过来的……”
云珍越说越气愤,虽然添了盐加了醋,但她并没有说谎,云珊就是这么糟蹋钱,云珊她凭什么?他们大房一家在乡下吃糠咽菜,她在城里却锦衣玉食,前些年还说去跳舞,二婶说她又要跳舞又要上学,太累,回来啥家务活都不用她干,过得像个公主一样,凭啥?
她边说边伸了双手出来,放到冯老太面前,语气更加激愤,“奶奶你看我这双手,在咱家里啥都干,到了二叔家也是,买菜做饭,洗衣服扫地,云珊那孩子养得精贵,尿布一捆一捆的,像是不要钱一样,买了老多,一尿就洗一尿就洗,搓得我手都快要裂了。”
“奶奶你没见过云珊的手,她那双手啊,比我脸上皮肤还要嫩,我的手跟她的一比,就好像公主跟丫鬟的手一样。”
说得后面,云珍都要气哭了,以前在乡下时候,她对云珊只有羡慕。到了城里之后,才确切地知道两人生活差距有多大,继而就变成妒嫉了。
云老太拍着桌子,“你二叔这是做啥?这是掏空家底养赔钱货吗?太不像话,真是气死我了!”
“可不是,奶奶,你要是不去城里看着,我看二叔连棺材本都被云珊用完。”
云老太连声说明天就进城。
云珍的母亲洪春花在一旁听完女儿的话,肚子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等回到房间,听了女儿说,胡芳一家是怎么瞧不起自己家的,自己儿子又是怎么被云有福赶出来的,更气得浑身哆嗦。
等丈夫云有德回来,就跟他说,“老二这是做什么?这是养女儿还是养公主?现在云珊回了来,还有咱家啥事?爱军年纪不小了,像他这么大的哪个不是结婚当爸了?好不容易处上个城里对象,却因为没有个工作就被人家骂没出息,你说,咱们家难道就这么认了?”
当然不能认。
云有德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他哪里比不上弟弟?明明他生了三个儿子,应该是家里功臣才对。
“你得帮爱军想想办法,再不想办法,他那个城里媳妇就要飞了。”洪春花着急道。
云有德沉着脸,“能有啥办法?当初应该让爱军跟着云珊出城,就算人贩子那边没成功,也不应该让她回来。”
洪春花白了他一眼,“你说得容易,就算真成功了,那不是把咱儿子也扯进去?”
“那就娘进城,让她去说。”
……
公安局那边挺迅速,下午就喊了云珍、胡芳、陈飞飞过去问话。
云珍回了乡下,局里通过电话打到了乡公安局,再派人跑到了大河村,把在家里诉苦告状的云珍给抓了。
村民都惊呆了,纷纷跑过来打听情况。
云珍听得话都说不全,她没有,她没有跟人贩子一起。
反正不管她怎么说冤枉,还是被请到了局里。
而村里一致认为她犯了事,连带着他们一家都指指点点,排挤奚落,甚至谩骂。
虽然不知道云珍犯了什么事,但连带警察带走的,能有啥好事?村民可担心自家安全了,有这么一个犯罪邻居,谁睡得着啊?
云老太一刻等不及,第二天马上要进城。
云有德一家也要跟着去,他们受不了村民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