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啜一口酒,抿唇笑着点点头,“你没听错,在你之前她跟我表白过。后来我问过她,到底是喜欢亨利希还是喜欢我,她很为难,想了半天才勉强说比较喜欢亨利希。为难、勉强、比较,希望你能注意到这叁个词。”
话毕,伊恩瞧见亨利希搭在桌上的手默默攥紧。
“现在是不是想亲自把轻浮的小叛徒逮回来教训一顿?”
亨利希默然片刻,无情道:“叛徒活该死在外面。”
激将法对亨利希无用,伊恩被噎得无话可说,然而担心艾瑟安危的心不死,他不由又开始思考对策。
书房里陷入冗长的安静,亨利希背对伊恩,喝着酒凝视窗外,满眼却是艾瑟肆意的喜怒哀乐和狡黠的明媚绿眸。
一直以来,比起伊恩,艾瑟有些怕他,因此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艾瑟心中的地位,艾瑟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乖巧得死心塌地。谁料一夜之间,往日情义天翻地覆,他和艾瑟之间陡然横亘着一个“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根本就不像男人,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的东西。
这是艾瑟的原话,亨利希只想冷笑,她自己倒是心知肚明——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的,不是男人,所以她被蛊惑了。
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
亨利希一而再再而叁地品味这句话,像是第一次听见这些词汇,脑海里找不到它们的含义。可是现今就算找到了艾瑟喜欢的含义,也晚了。艾瑟不再对他死心塌地,而他对于这样的艾瑟根本束手无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再无计可施。
他是绝不可能让那个又温柔体贴又克己复礼的东西登堂入室的。
良久良久,伊恩无奈摇头,“算了,我认输。与其绞尽脑汁让你接受艾瑟把她的新欢带回来,我不如亲自走一趟把那个小子杀掉,再把小叛徒抓回来。我倒要看看她能为死去的新欢哭成什么样。”
豁然开朗,雨过天晴,伊恩马上就要动身,刚走到书房门口,身后传来一声“站住”,他迟疑回身,阴阳怪气问:“您有何吩咐?”
亨利希欲言又止,思忖片刻,改口道:“别轻举妄动,就让他们去意大利。”
“为什么?”
“她不是跟你说了,也许是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事有关。”
伊恩不解,“那又怎样?距离传出枫叶医生的学生苍璆叛变的消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我们在意大利一个月,就没听见这位苍璆被杀的风声,无非是万物至今找不到他,只好再召集一些人手追杀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着,他嗤笑起来,“艾瑟还说她的新欢可能被提拔了,真是天真得可爱,她的新欢只是被叫去当猎犬罢了。”
亨利希附和一笑,漫不经心道:“我要纠正你一下,苍璆是‘她’,不是‘他’。”
“真的?”
“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依我对枫叶医生的了解,他不是会对自己的学生赶尽杀绝的人,但如果万物还锲而不舍要找出苍璆甚至要处死她,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亨利希沉吟道,“苍璆从万物带走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