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孩子是谁的?”
“我告诉你,其实我和他早在十年前就在一起了……”
“跟你在一起的十年,我每一天都觉得恶心,姜云君,你去死吧!”
姜兰耀武扬威的笑声环绕在耳边,邓利泽丑陋恶心的面孔在眼前咆哮,浑身上下仿佛还带着摔下悬崖的巨大痛楚。
忽地。
姜云君睁开了眼。
她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
她不是已经死了?
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神四处看了看,这里是……
碧绿的河,层峦叠起的山,还有一片片田野。
这里不是帝都,这里没有邓利泽,也没有姜兰,眼前只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身上还是湿淋淋的,口鼻被呛的难受,看着眼前的画面,姜云君眼睛被充斥的难受,久久都不敢相信。
她明明撞击在悬崖的石头下,摔进海里被淹死了,苦涩的海水吞噬着她,到此刻她好像都能感受到五脏六腑的压迫感,还有浓烈的窒息感。
可现在一睁开眼,她竟然回到了乡下。
“你没死,还活着。”
蹲在面前的少年盯着她,他身上也同样是湿漉漉的,有水珠顺着他的面孔滑下。
姜云君对上了他漆黑的瞳孔,看着他英气无双的脸,在意识到他是谁后,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浑身僵硬,满眼都是见鬼后的震惊。
过了一会,她有些暗淡的垂下眼。
“我要是没死,怎么会再见到你?”
她讷讷的问,声音有些苦涩。
他是孙鑫。
准确的说,是年少时的孙鑫。
姜云君记得他,在二十年前,她被奶奶打发到河边洗衣服,不小心跌进了河里,被孙鑫救了。
再到后来,他回到帝都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时候,她溺水被吓怕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谢谢。
没想到死后,还能见到他一面。
难道,他也死了?
看她眼睛里溢着许许多多的情绪,孙鑫以为她被吓着了,也没和她计较,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孙鑫,全世界都说我是自己失足掉下的悬崖,如果我说,是邓利泽推我下去的,你信吗?”
姜云君的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整个人都沉浸在溺亡的恐惧,以及那些颠覆三观的事情中,还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情况。
在旁边漫不经心拍水珠的孙鑫听到她这话,漆黑的眼睛一瞪,转过头把她盯着看了好半天,才有些不可思议的问:“摔下悬崖?你在说些什么?”
这话刚一说出口,他又一脸古怪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叫孙鑫?”
他今天是第一天被安排下来,这里绝对没人会知道他的名字。
看他不解,姜云君也有些奇怪。
“你是世界冠军,又是有云集团的创始人,全世界都知道你,你都忘了?”
还是说,他喝了孟婆汤,都不记得了?
面对他一脸怪异,姜云君将自己那一腔无处诉说的话一一吐露了出来。
“你没有看新闻?现在铺天盖地报道的都是我摔死了,罪魁祸首邓利泽,他和姜兰苟合,还有了私生子,他们利用我买了保险。”
“我一死,他们不仅会得到保险赔偿,还会吞并我的医院,全世界都被他蒙在鼓里,没人知道我死的多惨。”
姜云君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她是功成名就的一院之长,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死在最亲近人的手里,他还假惺惺的,利用她去赚取流量。
她这一辈子,活的真是失败。
“……”
孙鑫盯着她,英气的面上是久久的无语。
世界冠军?
有云集团?
摔下悬崖?
她还死了?
他弯下腰,伸手在姜云君的脑袋上点了点,一本正经的问:“你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姜云君睁着水雾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眶红红的,即便她亲口说出来,孙鑫也不相信她?
还不等她开口,后面有着急的声音传来。
“云云,云云。”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云君浑身一颤,慢慢的转过头。
一道纤细熟悉的身影钻进了眼睛里。
看到那张越来越近的脸,姜云君没绷住,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妈……”
看到她哭,姜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搂着她拍了拍肩膀。
“妈,能见到你真好。”
姜云君带着丝丝哭意,一抽一抽的,一双眼睛红肿,鼻头也是红彤彤的,让人看见都跟着泛酸。
看到她们母女两人,孙鑫也没多留,转身,迈着一双大长腿离开。
——
“妈!”
从梦中惊醒,姜云君猛地坐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挂着蚊帐的土房间,周围家具都是爷爷亲手做的木质的。
这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厨房里的姜秀听到声音匆忙跑了过来,像是哄小孩一样,伸手拍着她的后背。
“别怕别怕,都是噩梦,以后你别去洗衣服了,妈妈去洗。”
哄了一会,看她情绪稳定了,姜秀去端了个碗过来,里面放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红薯。
姜秀笑的一脸温柔,满眼里都是熟悉而又舒服的神色。
“妈妈给你蒸了红薯,快尝尝看,甜不甜?”
这笑容看的她有些晃神。
手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姜云君坐在自家院子前的石头,一双杏眼看着远处的河边。
周围都是新鲜的空气,熟悉的场景,和她记忆中的毫无偏差。
她终于能够确认,她没死,还活着。
她已经回来三天了。
确切的说,是重生三天了。
她回到了二十年前。
今年,她才刚满十八岁。
她还没有去学医,也还没有创立康复医院,更没有嫁给邓利泽,母亲还没有死……
上辈子的一幕幕不断的在姜云君眼前回现,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一度要把她整个人吞没!
邓利泽,姜兰!
这辈子,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这掉了次水里,还变成了个傻子了?好端端的红薯不吃,就在手里捏着玩?要是被爸看到了,看不打断你这小蹄子的腿!”
旁边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姜云君看了一眼。
是小姑,姜如芹。
在这整个大家庭里,姜如芹最是嚣张霸道,她隔三差五的回来,不是找茬,就是挑刺,经常明嘲暗讽的讽刺姜秀。
每每对上她的找麻烦,姜秀多年来一直忍气吞声。
收回目光和记忆,姜云君看了看手上的红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捏的稀巴烂了,画面看着有些惨不忍睹。
“不会说话了?姑姑都不叫一声?快叫你妈给我做饭去,饿了!”
听到这熟悉的颐指气使的声音,姜云君眼里一片冷漠,起身就朝她走近,一把将手上的红薯糊在了她的脸上。
完事了,她还狠狠的按了一下。
“来,请你吃红薯。”
“姜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