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萧予正和魏长明轻敌,觉得女子翻不出水花来,因而只有区区十人守着他们的小院。
云芜绿拧了他们的脖子,解下他们的佩剑,堆在一处,冲着身后的一群女子道:“你们看,这不就有武器了么。”
“可是,我们有一百多人……”张秀珠小声地道。现在这点武器,只够一个零头。
“足矣。”云芜绿转向她们,又道,“你们谁愿意冲在前面?”冲在前面意味着要当箭靶子,死得也更快。
“我愿意。”张秀珠率先道。她相信云芜绿,因而愿意将命交给她。
她这一开口,后面响起此起彼伏的“我愿意!”
云芜绿颔首:“愿意冲在前面的,拿武器!”
张秀珠伸手抢了一把剑,剩下的剑也被一抢而空。
“你不拿一把吗?”有人问云芜绿。
“我的手,就是我的剑。”
“那我们怎么办?”一个未抢到剑的人问道。
“有一就有十。”云芜绿道。她挥了挥手,众人跟随她走出小院。
这是一个月来,她们首次昂头走出小院。站着死,比跪着活的滋味好太多了。
她们并未朝城里走去,而是背着城池而去。
“武器都在武房里。”张秀珠小声地道。为何不直接杀到城里去呢?瞻前顾后也太过憋屈了。
“不去武房。”云芜绿回。
“啊,不去武房,上哪儿搞这么多武器?”
“能搞到。”
张秀珠将信将疑。走了片刻,她发现她们竟然奔着一座山而去。
“我们去山里作甚?”难道是砍树做木剑吗?
“稍安勿躁。”云芜绿道。
张秀珠便噤声了。晏姑娘这么聪明,肯定有好法子。
到了山脚下,众人发现另有乾坤。原来这是一座铁矿山,山下有成片的冶铁工坊和打铁铺。
往常这里皆是做活之人,因而也没什么守卫。毕竟光店中伙计,也够让歹人喝一壶的。只是今日中秋,伙计们都进城过节了,此处也无人值守。
云芜绿抬起手,无端起风。众人见那随风起的树叶飘入门缝,锁就莫名其妙地打开了。
简直神乎其神。
“喜欢什么兵器,自己挑吧。”云芜绿倚着门,单手叉腰,好似她是打铁铺的老板娘般。
见众人闹哄哄地涌进铺子里,她还含笑道:“莫要与我客气。”
自然是无人与她客气。
每个人都拿到了称手的兵器。有了兵器,就有了底气,所有人皆蠢蠢欲动,想要进城讨楚。
“稍等,我们再寻些打手。”云芜绿道。城中起码有三万的守军,而她们只有一百余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越秋白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百人,至少点个火是足够的。
她带着这一百来人杀向铁场。
铁场的驻军远比她想得要多,约莫有上百人。只不过这一百人并不是聚在一处,而是各自分散看管俘虏。
云芜绿记得越秋白劝服了十个人。这一回,她来试试越秋白的能力。
隔着楚地的守军,她看到了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男子。他本该浅白如雪的衣衫早已被淤泥染成了灰褐色,双肩之处却是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他听到呐喊声,转过脸,触及云芜绿的目光。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越秋白撇开身上的扁担,高喊:“楚军杀我,为何不反!”
压抑在众人心头的愤怒登时如泉喷涌。
灭族之仇,奴役之苦,切肤之痛,终于不用再被深埋于心底。
他们需要宣泄,需要尊严。
“反!”有人应和,也撂下扁担。
“反!”又有人应和。
“反!”越来越多的人响应他。
楚军腹背受敌。前有一群凶悍的女子,后有举着扁担要拼命的男子。
本是不相同之人,因为共同的仇恨,聚集到一处。
片刻之间,这百余守军就被剿灭。矿山之中,有上千的俘虏,云芜绿带领他们取了兵器,不够的用铁锹、锤头凑数,收编成一只千人的军队。
此时,正是日上三竿,快要到晌午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