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他们才下楼。
用过午餐,他们一同离岛。
车上,顾延和她报备了暑假的安排。
下周他就要进医院实习,为期两个月的住院实习医生。
她侧身认真听他讲着,觉得有些神奇。
原来只是半年时间,他就走上了另一条路。
而且这条路,或多或少与她有一点关联。
“实习顺利,顾医生。”她对他道。
他转过头来看她,“好。”
她告诉他暑假她会回家一趟,然后去法国旅游,顺便看看学校。
“专业选好了?”他问。
“嗯,资产管理。”
“挺好。”
不知为何,她看他嘴角轻扬,他笑啥呢?
苏柒晚上回去的飞机,回家前她去见立祠。
看到他家客厅落地窗上一个大窟窿时,她愣住。
出来给她开门的立祠注意到她的神情,也随着看了眼。
“你家遭贼了?”她问。
“不是,就是被人砸了玻璃。”
“那没报警?”她边进屋边问道。
她换好鞋,他却拿手机给她看。
“你看一眼。”
她嘀咕了声,“你给警察看啊,给我看有什么用?”
当她看到监控录像里的人时,傻眼了。
是宋彧砸的。
“报警?”他问她。
苏柒抿了抿唇,“嗯,这玻璃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闻言,他从她手上拿回手机。动作有些粗鲁,是生气了。
“他是有点幼稚,你多担待?”她替宋彧求情。
也不是她要特别护着宋彧,只是这事吧,因她而起,要是闹到走官方程序地步,对大家都不好。
“也不知道你怎么看上的他?”他低声道。
苏柒:行,说我眼光差,我忍。
“这玻璃就让我赔你呗。”她牵上他的胳膊,弯身抬眸看他,眨巴着眼睛撒娇。
“谁要你赔?你知道就行。”他搂了她的腰,往客厅走。
他要引她上楼,她扯着他的袖子,“就楼下说吧,我待会赶飞机。”
他皱了下眉,才不太情愿地搂着她坐在沙发上。
此时傍晚的斜阳透进来,投在两人身上,温暖疗愈。
她窝在他怀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开始和他讲故事。
她为什么不愿意谈恋爱。
她对于爱情的认知,绝大部分来自一位姐姐。
她爸妈是相亲一个月就结婚了,在她父母身上,她看不到爱情,只有爸爸与妈妈的身份。
爱情于她而言,是恐怖的。
她小时候和一位邻家姐姐关系很要好,她那时成绩一般,邻家姐姐是整个社区家长眼中最棒的孩子。
她妈妈从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让她和那位姐姐一起学习、玩耍。
那位姐姐人很好,她也特别喜欢姐姐。
几乎每个周五晚上,她都会到姐姐家写作业。
姐姐也把她当妹妹一样宠,除了学业上帮助她,给她准备好吃好玩的,很多女孩子的心事,姐姐也会和她分享。
姐姐初三开始和班上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开始恋爱,姐姐的恋爱细节,都会和她分享。
青涩懵懂的苏柒当时并不懂什么是恋爱,但也看着姐姐捧着信件痴笑,抱着玩偶发呆。
她看到了恋爱中最生动的模样。
但爱情并不总是美好的,有时候是伤痛的。
姐姐上了高中后,她偶尔会看到姐姐埋头哭,会难过地捂着被子不和她说话。
真正让苏柒留下心里阴影的,是在姐姐高三那年。
她从学校回来,经过石桥,听到警笛声和哭喊声。
她经过聚集的人群时,瞥见邻家阿姨跪在地板上哭喊。
她心下一惊,往细里看。
她震惊地看到邻家姐姐躺在石板上,闭着眼,身躯浮肿。
她直接晕厥过去。
等她醒来,是在家里。
她妈妈坐在床头,见她醒来,把她抱在怀里。
“姐姐?”她哑着声问。
她妈妈抚着她的背,轻轻拍打,“柒柒,人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我们要坚强,好吗?”
她当时还不太懂,晚上睡觉,哭湿了被子。
她不懂,为什么上周才和她说要一起去市图书馆看书的姐姐就这样没了?
后来,姐姐的事在整个社区变成了忌讳的话题。
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姐姐被人抛到冰冷的河水里。
她自己一个人去搜罗,才知道是姐姐的男友失手害了姐姐。
她瞒着所有人,去了看守所见了那人,把姐姐给那人折的纸星星全泼他身上,整整一大罐。
她因此恐惧爱情,不愿谈恋爱。
讲完,她眼角坠下一颗颗水珠,是难过的眼泪,不是生理性的水。
此时她缩成小小一圈,在立祠怀里。
他圈抱着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等她从记忆往事里走出来,她堪了堪眼角,在他怀中闷声道,“所以你不要勉强我。”
他总算找回他的声音,紧紧抱着她,“好,你愿意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一切由你。”
他把人哄开心后,送她去机场。
“我不在这,你,你们别打架。”临上机前,苏柒犹豫了下,还是叮嘱道。
他耸了耸肩,“我是不会,但他们就难说。”
她拧眉,“就砸你玻璃那位幼稚点,我会说他的。”
“就他幼稚?”他轻哼了声。
她一脸疑惑地看他,他什么意思啊?
“最近公司欧洲合作方那边续约出了点问题,说是东方的传统医学巨擘向他们递了橄榄枝。你猜猜那家是不是姓顾?”
立祠淡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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