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毛大着胆子试探道:“办公室的冰柜里还有那么多,先赊我一根……”
“不行。”谢渊果断拒绝。
蓝毛默默闭上了嘴,在心里暗自腹诽:谢秘书长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个护食的毛病?
觉得自己好像莫名遭到了排挤的蓝毛开始偷偷观察小谢秘书长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他就惊恐地发现,谢秘书长不仅是护食,他好像什么都护。
给执政官送文件的机会,送来不假他人之手。
去向执政官汇报工作,比谁都积极。
连给执政官送工作餐的活,都被谢秘书长一手包揽了。
蓝毛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虽然他书读得不多,但是史书还是看过的。
谢秘书长莫非是为了稳固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独揽的特殊地位?
蓝毛被自己的猜测搞失眠了。
他觉得自己之前被派到基层做苦力,不仅是因为造谣谢秘书长生病,还是谢秘书长对他这个执政官助理的警告。
蓝毛跑了一趟医疗部,想让医生开点治失眠的药。
医生看着他硕大黑眼圈,随口道:“最近加班加多了?”
蓝毛赶紧澄清,“当然不是。”
他现在都怕自己工作太努力,万一被执政官看在眼里,引起谢秘书长猜忌。
医生更困惑,“你年纪轻轻的,工作压力也不大,怎么还突然有了失眠的毛病?”
蓝毛立刻反驳道:“谁说我压力不大,谢秘书长这样——”
蓝毛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后半句话。
倒是医生露出恍然之色,冲他挤挤眼睛,“我懂,是当电灯泡的压力吧。也是,你每天都在执政官和谢秘书长身边工作,确实会这样。”
蓝毛在心里缓缓翘出一个问号,“电灯泡?”
医生一边给他开助眠的药物,一边不经意道:“可不是,谢秘书长明明喜欢执政官却不自知,是个人看了都着急。”
蓝毛的脑中一片空白,“喜欢?谁喜欢谁?”
医生开单的手顿住了,他抬头看向蓝毛,“你不知道?”
蓝毛神情恍惚,“我知道什么……”
医生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悔,“原来你不知道啊。”
早知道不跟蓝毛说这么多了,这小子每天跟执政官和谢秘书长朝夕相处,是眼神不好吗,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蓝毛神思不属地拿着药回办公室了。
谢秘书长一切奇怪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为什么突然改了口味,为什么对冰柜里那一堆冰棍宝贝得不行,为什么天天待在执政官的办公室里不出来……
走廊上,谢渊拿着情报部新出炉的消息往回走,正好看到游魂般飘过的蓝毛。
“蓝毛,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谢渊快走两步,跟上蓝毛。
蓝毛无意识地低喃道:“谢秘书长居然喜欢执政官……”
谢渊的脚步顿住了,“谁?”
“谢秘书长喜欢执政官啊……”蓝毛又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蓝毛猛然回头神来,瞳孔颤抖,“谢,谢秘书长!”
蓝毛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他这是什么运气。
他不会又要被扔到基层锻炼了吧,这才回来没几天……
谢渊的表情放空了一瞬,蓝毛的话仿佛一记重锤,把他敲醒了。
他心跳加速,不是因为心脏不好,是因为喜欢。
他觉得西瓜冰棍甜,不是因为冰棍甜,是因为喜欢。
他看不惯佩济亚站在执政官身边,还是因为喜欢……
谢渊脑中闪过万千思绪,现实却不过一分钟。
蓝毛已经紧张地后背发凉了,他盯着谢秘书长的脸色,仿佛等待宣判死讯的囚徒。
谢秘书长心里乱得不行,面上却依然镇定。
既然蓝毛能看出他的心思,那执政官的心思呢?
他好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说,执政官会喜欢我吗?”
蓝毛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谢秘书长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蓝毛结结巴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谢渊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不知道?”
蓝毛打了一个寒噤,下意识说道:“您好歹是我们联邦政府最受女性欢迎排行榜第五名,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谢渊皱起眉,对这个排名表示不满,“才第五?第一是谁?”
蓝毛小声道:“是兰格,但凡是来我们食堂吃过饭的,百分之八十都被他的厨艺征服了……”
谢渊脸色一僵,他不会做饭。
“除了他,还有谁排在我前面?”
蓝毛的声音更虚了,“寸头,因为照顾小绿的老父亲气质,让人觉得非常可靠。”
“医生,全联邦政府下班最准时的男人,一看就很顾家。”
“佩济亚部长,有钱有颜,每天西装不重样,是政府大楼里最靓丽的风景线……”
谢渊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就凭这些?”
蓝毛声如蚊讷,“这些已经足够了。”
谢秘书长黑着脸离开了。
第二天,游安看到穿着西装三件套,领带、胸针、手表、口袋巾……一件不拉,盛装出席的谢渊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脑中只剩下四个大字:孔雀开屏。
开得还怪好看的。
游安抖着手放下水杯,“小谢秘书长,你怎么突然穿得那么正式?”
谢渊眉梢微动,义正严辞道:“作为政府公职人员,我们的外貌是政府的门面,当然不能轻忽。”
游安:我信你个鬼。
她的眼珠转了两圈,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是要去相亲吧?”
谢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怎么可能!”
游安摸了摸下巴,“我猜错了啊,让我想想,还能有什么原因……”
小谢秘书长脸色复杂地问道:“您觉得我这样不好吗?”
游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看得谢渊手都快不知道往哪里放时,才慢慢开口:“就是不太习惯,除了佩奇那个花孔雀,一般也没人日常这么穿吧……”
小谢秘书长那叫一个后悔,蓝毛果然不靠谱,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信了他的话。
当天下午,谢渊就恢复了日常的朴素打扮。
游安看着恢复正常的谢渊,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是这样比较顺眼,盛装打扮的小谢秘书长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放在办公室里都不能让人专心工作。
增加穿着时髦值这个选项行不通,小谢秘书长把目标瞄准了第二条——准时下班。
这条计划终止于他看到游安一脸期待地等着他分担工作的模样。
不是他不能顾家,是执政官恳切的眼神真的让人难以拒绝。
谢渊把目光投向第三条——亲切的老父亲气质。
小谢秘书长把一腔父爱灌注到办公室的小盆栽身上。
于是,游安发现,每当她想浇水时,谢渊都已经浇过了。
她想把盆栽搬出去晒晒太阳,谢渊也抢先一步做了。
游安开始怀疑,小谢秘书长是不是为了阻止她摸鱼,在抢先一步占据摸鱼的机会。
持续三天失去给盆栽浇水的机会后,游安叫停了小谢秘书长的行为。
谢渊一脸萎靡,他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厨艺。
在小谢秘书长借用食堂灶台的那天,食堂发生了一起小爆炸,当天甚至暂停了午餐供应。
罪魁祸首在承担了食堂后厨的所有修理费后,自掏腰包给大家订了临时工作餐。
不信邪的谢渊开始每天回家苦练厨艺。
从这天起,小谢秘书长家厨房的警报犹如闹铃一般,每天饭点准时响起。
当小谢秘书长第一次做出没焦没糊的胡萝卜炒肉时,中央星传来了克特林的死讯。
据说是遭到死于他手下的异族亲属报复。
游安看着手里这则新鲜出炉的消息,下意识瞥了旁边的小谢秘书长一眼,“你干的?”
谢渊一脸无辜,“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
游安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没动手,但是掺了一脚?”
谢渊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小小的距离,“只是让人透露了一点小小的情报。”
游安一脸不出所料的神色,对小谢秘书长口中的“小小”两个字持保留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