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大雪、肃杀而孤寂的冷风都在黎明到来时散去,破碎的城堡笼罩在朝霞中,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食死徒们在伏地魔死亡的那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抵抗能力,被一个接一个绑起来。
所有人都卸下了肩膀上千斤重的负担,坐在大礼堂重新变得明亮的魔法天花板下,享受着以多比为首的家养小精灵,哼着小曲献上的热乎乎的三明治,和加了很多糖的奶茶——小精灵们好心地认为,在这样一场战争过后,大家需要摄入更多的糖分。
弗雷德看上去还有些懵,他应付完一个接一个拥抱他的家人,第一个第二个,他还感动得热泪盈眶,等到了罗恩吸着鼻涕发誓原谅他以前用蜘蛛吓他的劣迹、还有珀西竟然会开玩笑,说会把他心爱的级长徽章送给他之后,他已经麻木了,选择用进食来逃避多到无法承受的肉麻关心。
乔治倒是反常的没有多说话,他只是一直沉默着守在弗雷德三步以内,搅动着他那一杯伯爵奶茶,上面都泛起一层绵密的白色泡泡了,也没见他喝一口。
卡拉则坐在两人中间,一边戳着自己心爱的草莓蛋糕,一边偷偷的笑。
“宝贝,来让妈妈再看一下。”韦斯莱夫人第五次拉着弗雷德,用哄小宝宝的语气让他脱下毛衣,再好好检查一遍时,弗雷德终于在羞耻中爆发了。
从他和乔治会跑会跳会恶作剧开始,他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我真的没事!”他为了保住身上的衣物,极力辩解着,“说不定是伏地魔不行了,咒语都没用了,你们看哈利不也好好的?”弗雷德指着一边,和西里斯坐在一起,大口大口吞咽着食物的哈利,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想着黑魔王晚节不保,卡拉笑得更开心了。
弗雷德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他总算是能喘一口气了,便坐回开裂的长凳上,看着乔治腾出手给卡拉的膝盖上药。
“嘿。”好不容易捱到四周无人,弗雷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但是我知道,我那时候好像真的死了——”
“闭嘴!”
“闭嘴!”
乔治和卡拉异口同声地吼了他两嗓子,弗雷德莫名其妙地摸摸后脑勺。
“说好的关爱呢?”他委屈地嘟囔着,“这保质期是不是太短了点,我抗议!我要投诉!”
乔治却没有接上他的梗,他的心情还有些沉重。
“吓到了?”弗雷德眨了眨眼,把手拿到乔治眼前晃了两下。
“英勇无畏的弗雷德殿下。”乔治翻了个白眼,“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没想到你居然瞒着我干蠢事,你是怎么——”
弗雷德得意洋洋,“当然是趁着黑恶势力给我们洗脑之前,悄悄写下来喽——”
“再说一遍?”卡拉眯了眯眼睛,她这才静下心来思考,弗雷德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做。
很快想通之后,卡拉气得拿头去撞他。
“别别别——我错了——啊我死了——”弗雷德夸张地大喊,企图利用自己刚才的“优势”,博取卡拉的同情,赶紧把这一篇翻过去。
但是他的判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偏差,下一秒,他首先被周围关切的视线扫荡了一遍。
他连忙赶在家人们再次围上来给他全身检查之前,悻悻地冲大家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乔治看着弗雷德鲜活的耍宝模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连夜积累的疲惫感才涌上来,他把头靠在卡拉肩上,全身紧绷着的力气都卸了下去。
“我现在算是明白那时候你有多烦我们了。”弗雷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也贴过来靠在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
又歇了一会儿,卡拉看着另一边忙碌的傲罗们,把肩膀上两个沉重的脑袋推开来。
“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双胞胎警惕又不满地看着她,“又想抛下我们去干嘛?”
“快带上我们——难道还没证明我们有多靠谱?”弗雷德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肌肉。
“放心吧,又没什么危险了。”卡拉迎着阳光,愉快地笑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件事。”
卡拉走出人声鼎沸的礼堂,走过伏地魔灰飞烟灭的空地,顺着被几乎被炸断的栈桥,向着黑湖走去,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对她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意。
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很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食物和白鲜混合的气味,有些刺鼻,但闻起来却很亲切。
海格的小木屋仍旧破破烂烂的,但是牙牙已经站在只剩下几根树桩的菜园里,顶着豁了一个口子的耳朵,耀武扬威地巡视着失而复得的领地。
卡拉路过躺在地上,像一座活火山一样发出轰隆隆的呼噜声的格洛普时,福克斯从高塔上盘旋而下,亲昵地歇在她的肩头。
卡拉带着她,向他们共同的目的地走去。
黑湖边,远离战火纷乱的小山坡上,白色坟墓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积雪,反射着和煦的冬日暖阳。
福克斯发出两声低低的鸣叫,把头耷拉进卡拉头发里,一动不动了。
“你也想他了?”卡拉揉了揉福克斯的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卡拉动了动手指,那团刚才不知所踪的巨大黑影再度出现在她身边,福克斯僵硬地一抖,对着空气不安地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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