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肚子阵阵抽痛,她心里比谁都急,骂死吓她的大女儿了,忍痛叫道:“胡郎中,快帮我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
老太太看这混乱的场面气得想骂人,可也不能真不顾柳氏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担心顾珍这个孙女,见柳氏将胡郎中叫过去,只得转身骂来娣和招娣这两个孙女:“作死啊,快去抓点锅灰过来,先帮你们大姐把脑袋上的血窟窿给堵上,有多少血能淌啊。”
来娣和招娣早被吓得只知道哭,没了主张,一听到奶奶骂人,下意识地就转身往厨房跑,找锅灰。
顾昭在外面看得皱了皱眉头,这个二嫂把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长女还重要,想生儿子想得要走火入魔了,二哥也没拦着点,这夫妻俩倒是一模一样。
他没拦着来娣招娣,因为草木灰的确有止血功能的。
他对顾瑶说:“你先别进去了,里面人多了容易乱。”
顾瑶咬咬唇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进去添乱。”
来娣和招娣很快跌跌撞撞跑回来,老太太抢过她们手里的草木灰就往顾珍脑袋上的伤口上按。
那边胡郎中也替柳氏把过脉了,说:“没甚大事,不过是受了些惊,养上一两日就可以了。”
柳氏又问:“不要喝药的吗?我孩子真的没事?现在肚子还痛呢,胡郎中给我开副安胎药吧,孩子他爹你说是不是?”
老太太听得心里的火一股股地往脑门窜,吃什么安胎药,胡郎中都说没事了,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媳妇那么娇气?就算这一胎真是个儿子,她对这老二媳妇的态度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老太太忍着火气说:“想要安胎药待会再说,胡郎中快来给我这孙女看看。”
“对,对,娘说得对,先给阿珍看下,安胎药等下再开。”
柳氏知道肚子里孩子没事,也记起还有个受伤的女儿了,这个女儿不比后面的来娣招娣,因为到底是第一个还是疼些的,因而也催促胡郎中过去。
胡郎中懒得跟她多说什么,对老太太的脸色比柳氏好多了,给顾珍把过脉后发现情况不算太严重,他随身药箱里就有配好的止血药,村里人做活时常会磕着碰着,经常会用上,交给老太太重新敷上后,就叮嘱这几日给顾珍补补身子,因为失血有点多,等伤口结了疤就没事了。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柳氏同样如此,因为这会儿她也发现其他人看她的表情有点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要真不顾这女儿的性命,她在水云村里的名声也会坏了的。
“谢谢胡郎中,可这丫头怎么还没醒?”顾珍脸上的血被擦掉了,柳氏不再害怕,露出一脸忧色。
就在这时,来娣和招娣高兴地叫起来:“娘,奶,姐她醒了,姐的眼皮动了。”
听到里面的叫声,门外面的顾昭和顾瑶也松了口气,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两人从缝隙里往里瞧,正好能看到顾珍的正脸。
顾珍的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睁开了双眼,眼神迷茫,不明白身在何处,她是死后进了阴曹地府吗?
“二姐你醒了?太好了,二姐你吓死我们了,你一个人跑山上把自己脑袋磕了,不过刚刚胡郎中看过说二姐不会有事的。”来娣一边抹眼泪一边告诉她姐,之前刚回来时顾珍的模样叫她看得腿发软,真担心她姐出事。
顾珍顿时意识到自己的头很疼,再看围在自己身边的来娣和招娣的脸,又扭头看到她爹娘还有她奶,最后目光落到柳氏挺起的肚子上,顾珍勐然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候,眼中闪过错愕之色,接着便是惊喜,狂喜,最后又化为浓浓的恨意。
“这丫头怎么回事?醒过来一声不吭,胡郎中,这丫头不会把脑袋磕坏了人煳涂了吧?”老太太担心的话落在别人耳中像是诅咒似的。
顾珍听得心里一惊,赶紧收起自己的反应,轻轻呻、吟了一声说:“奶,我头疼。”
“头疼也是该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往山里跑,哪天被狼叼了也是活该!”见这孙女没摔坏脑袋,老太太的话也不客气了。
顾珍却委曲不已,她奶向来偏心,不喜欢自己一家,明明她跟顾瑶同岁,在顾家的待遇却两个样,想到顾瑶,她心中又涌起恨意。
顾珍以为没人发现她的异状,殊不知她的眼神变化都落在顾昭眼里,那浓烈的喜色还有恨意根本不像是十四岁的小姑娘该有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没事,围在这里的村人也都散去了,胡郎中也走了,柳氏要吃安胎药,让顾二牛去他家拿药回来自己煎了喝,老爷子和顾大牛瞧这光景也不再去地里,等吃了午饭再去不迟。
顾昭没走,因为顾珍之前的异状,他特地在人空了后进屋关心慰问下这个侄女,顾瑶见状跟着了。
“顾珍,你还好吧。”顾昭看着顾珍的眼睛问话。
勐地听到小叔的声音,顾珍迅速睁开眼,又看到站在顾昭身边的顾瑶,顾珍眼里闪过明显的妒忌与恨意,只是这回的情绪比之前消散得快,顾珍装出虚弱模样说:“小叔,大姐,我头疼得很,想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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