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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等几天,等我问了族内长老,找到能斩断玄铁的法器再来救你。”
    说着,挽月从地上爬起,还不忘鼓励姜觅:
    “你相信我,相信我就是相信你自己。”
    一时间,姜觅不知该如何同这个恋慕伏城的姑娘打交道,她感到头疼,“你不该来,来之前可曾想过你的族亲?”
    “我的族亲……”挽月垂在身侧的手指屈起,不安地颤了颤。
    她知道,伏城睚眦必报,心机深不可测,先前利用仇恨和利益统合化妖界各族,率领数万妖修,势如破竹杀灭大半个修真界。
    而后利用矛盾和利益在各化妖族之间制造裂痕,让各族彼此仇视,再加上他掌控的化蛇族实力不容小觑,不少化妖族已归附他
    的麾下。
    近段时间,不断有化妖大能被暗杀,且好巧不巧都是各族的掌舵强者。
    不少化妖怀疑这是化蛇族对付反对者的魑魅手段,却苦于没有证据。
    时隔千年,化蛇族再次掌控化妖界已是大势所趋,就连曾在化妖界一度颇有话语权的化鸟族,都得夹着尾巴生活。
    挽月隐隐意识到,她这次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冲动,或许会给族亲带来血灾。
    明明之前不久,父亲还曾叮嘱她,三界风云更迭,在外要三思而后行。
    可她向来行事如此,每回闯祸后都有族人打点好一切,这么久了,大家不也活的安安稳稳。
    再说,当初伏城出手救她,说明她在他心中即便不是最特别的哪一个,但也是特殊的吧。
    挽月心中惴惴不安。
    从未亲眼见过伏城杀人,所以即使外界传他如何喋血凶狠,她没怕过。但也知道自己今日莽撞了,万一事情败露后,伏城真的
    怒不可遏……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挽月话里悲凉,反反复复说着一句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与你成亲……”
    “你放心,一个月后没有婚礼。”
    姜觅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她抬眸望向挽月,“如果可以,你能替我向沧浪宗传递一些消息吗”
    “还有,”捡起地毯上的一把银色小刀,那是挽月刚刚从储物镯里翻出来的物品之一,姜觅把它紧紧握在手心,道:
    “如果可以,我想暂时借用这把匕首。”
    “可以的。”挽月点点头,后又疑惑地问:
    “你拿它干什么?”
    没有光彩的眼眸又黯淡不少,她望向那一片幽幽跳动的烛火,抿了抿红唇,再看向挽月却道:
    “谢谢你。”
    她语气诚挚地道谢。
    “你别这样说。”挽月心虚起来,她只是不愿心上人与别的女子成亲而已。
    “他快回来了。”姜觅低声说着,话外音是送客之意。
    “嗯,我走了。”挽月一步三回头,刚走两步就原地站住,转身犹犹豫豫地问道:
    “你真的不会和伏城成亲?你、别骗我。”
    “我不会的。”她眼下淡淡的乌青色,因这永无休止的囚禁而疲累至极。
    空间扭曲,挽月的离开一如来时,她走后,姜觅抚着肚子慢腾腾地走向了大床。
    那个姑娘怎么会心悦伏城呢?姜觅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时光回溯,她宁愿永生不踏入月阁。
    修为被锁后,身子骨也开始松缓无力,精神状态一日比一日糟糕,她时常从梦中冷汗涔涔地醒来。
    而醒来之后,睡在身旁的少年那一个个落在她脸上的安抚的吻,让她甚感厌恶。
    始作俑者的吻,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夜晚睡得昏昏沉沉时,能感到他已经回来了,腿心里的木塞“啵”的一下拔了出去,而后是温热柔软的布料触感。
    “回来了?”她问。
    “嗯。”
    伏城应了一声,用棉布轻轻将姜觅的腿心擦拭干净后,侧躺在她身边,抬起那张小脸看了又看:
    “这几天脸色差了不少,身子不舒服?”
    “想出去看看阳光。”在少年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她眯眼打了一个哈欠,“我不想再看烛光了。”
    “不行。”伏城不假思索地拒绝,“等成亲之后怀上孩子,才能出去。”
    “你抱我出去就好了。”
    揽住少年韧实光滑的腰身,她半睁着一双没睡醒的眼眸,朦朦胧胧地在他怀里撒娇:
    “相公带我出去,想要相公抱着在山顶看晚霞。”
    伏城迟疑道:“不行……等有了宝宝……”
    “相公,我也想早点怀上宝宝。”
    细腿环住他的尾巴,姜觅伸出小舌舔了舔那粒暗色的小乳粒,像只小猫舔得他的胸口湿漉漉的,柔声开口:
    “可是待在殿里久了,即使明知殿内很宽,也觉得这些墙面逼仄得近在眼前,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见伏城的眉头拧紧又松开,没有立刻拒绝。姜觅趁热追击,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绵滑的小肚子上,软着嗓子添上最后一把火:
    “虽然很喜欢相公的精液把这里灌得鼓鼓的,但更想这里鼓鼓的是有了相公的骨肉,我们的孩子。”
    “好好好。”
    这一番淫秽又温情的话语彻底将伏城击垮,大手摸着她平坦的小腹,喜得连说几个叠字。
    那就明天暂且放她出去走走,回来再继续牢牢地关着吧。
    下巴搁在她柔软清香的发顶,伏城如是想到。乳交+颜射
    蛇尾消失不见,少年又化作了两条结实漂亮的长腿,此刻他一丝不挂,扶住紫黑的粗长肉茎跪在刚睡醒的姜觅面前。
    “你……”甫一睁眼就见到如此色情的画面,姜觅又羞又气,嘴角一撇转过头去。
    “觅儿,乖,吃早食了。”
    拿龟头去摩挲女子娇嫩的侧脸,他眼中欲火沸腾,“娘子,你好久没有用小嘴吃我了。”
    梵城之后,她再没为他口交过,而昨晚之后,伏城想要那张小嘴为他含肉棒的心思死灰复燃。
    如果一个女子甘愿埋在一个男人的胯下为他舔吃肉棒,愿意用自己清洁的小口容纳他丑陋肮脏的粗硕,则意味着她满满的爱
    欲,彻底的被征服。
    伏城一边难耐地撸动肉茎,一边暗暗观察她的反应,看她脸上的表情是否如从前那般,会不会不经意流出一丝厌恶。
    说到底还是起了试探的心思。
    “相公。”
    她长睫颤颤地微微垂首,秀美的侧脸对着他,似有似无的娇羞,却先是解开了衣襟,放出两团翘软雪白的奶子再用手托住。
    小小的手,在他面前托起两团肥嫩的奶子,她水润含情的眸子对上伏城吃人般的炙热目光,缓缓地,吐出小舌绕着大龟头舔扫
    了一圈。
    “好爽,哦……我要疯了。”猛地掌住她的脑袋,伏城眼中迸出不可直视的期待:
    “娘子,娘子……”
    “嗯啊……”
    不只是少年会快乐,她也会因他的舒服低喘而感到又满足又难耐,小穴湿了,为了抑制体内的骚动她只好更用心地吮吸那根大
    肉茎。
    “相公,嗯……”
    鼻尖里发出细细的哼哼,她神情迷醉,扁着双颊埋在少年的腿心里嘬吸他的硕大,被窝下的两条腿儿互相磨蹭起来。
    自己真的是在逢场作戏吗?姜觅心下茫然一片,是她不慎入了戏,还是一直是身在戏中。
    从圆端吃到根部,整根肉茎沾满了小嘴里泌出来的唾液,连垂吊在下方的两颗安分守己地生产精液的肉囊,都被她含住轻柔地
    吮吸过。
    “娘子,哦哦、用力,就是这样咬住蛋蛋吸……”抚着胯下的女子的湿濡小脸,伏城兴奋地难以抑制胸口充沛的情感:
    “你是我的,娘子,天生就是我的!”
    “阿城,到这儿来。”
    托住两团大奶子向两侧分开,打开那条饱满可爱的乳沟,她眼神大胆地看着少年被情欲折磨得微微扭曲的五官,红唇张合:
    “要阿城的大鸡巴插进这里。”
    “淫娃!”
    粗壮滚烫的肉茎一冲进姜觅的乳沟就被两团大奶子啪地夹住。
    伏城坐在她软软的肚子上来回挺腰,伸手覆住她的小手,一起捧住两团奶乳更用力地摩擦青筋暴起的壮硕男根。
    又十分享受每回龟头冲出乳沟时,被她及时低头一下一下含住吞吐的销魂滋味。
    “相公,啊啊……小穴好酸好痒”
    只是用小嘴吃着他的肉棒,被窝底下的小屄就满足得快要喷水。
    姜觅的花径里一阵紧密抽搐,她用软软的手心裹住少年的肉头旋转着左右摩擦,果然见他动作一滞,突然凶猛跳动起来的龟头
    喷出一阵白色精雨。
    拿手遮住小脸,不防伏城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狠狠拉开,灼热的液体尽数朝她的小脸喷泄,还有不少射进了因惊讶而微张的红
    唇。
    胸口也是热乎乎的,她透过一片白的视线,茫然地望见双乳上落满了另一片浓白。
    精液量真是又多又浓的吓人,喷的她满脸都是,眼睫毛都是,连两颗小乳头,都因为挂满了浓精而看不见一点点的红色。
    “你……”姜觅指着他的手指在发颤,气得不行,说话时也感觉口中腥腥涩涩的。
    “不准擦。”
    强硬地扣住姜觅的手腕,他喜欢看这张清丽洁白的小脸上射满了浓精的样子,太美了,他的精液美人。
    “伏城。”她气恼地喊。
    “嗯,再让徒弟多看一会儿。”
    他坏笑着,“让精液多留一刻,我们出去看晚霞的时间就增加十倍。
    在山顶做
    流霞灿灿,山林间红叶飒飒如涛声。
    迎面而来的晚风拂乱了姜觅的长发,她感到一阵凉意,将身上的衣裙拢得更紧。
    “冷了?”双臂使力,将女子更深地搂入他的怀中,伏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要不我们回去了?”
    “多待一会儿。”
    她眼也没眨,也没看身后的他一眼,眼眸贪恋地望着流光溢彩的晚霞,神色微痴。
    “觅儿,你看看我吧。”
    侧脸亲热地蹭着姜觅的脸颊,见她毫无反应,伏城对这晚霞起了妒忌,语气酸溜溜的:
    “徒弟长得比晚霞还好看,好师父,你看看我。”
    “阿城又不知羞。”
    姜觅转过身子圈住他的脖颈,红唇在他的唇面上轻轻摩擦了一下后,顿时霞飞双颊,浅笑着开口:
    “相公,明晚也带我出来好不好。”
    因她主动亲昵而生出的愉悦就此打住,伏城半晌不说话,黑眸沉敛地仔细打量起她。
    “相公……”
    被伏城的眼睛看得心惊肉跳,急智之下她一把将伏城推到在柔软的草地,衣裙下,光裸的小穴及时泌出了热汁。
    “你不信任我。”嗓音清清甜甜的,却让伏城听出了一股难过,她说:
    “我只是想每天有相公陪着一起看夕阳而已,为什么这也不行?”
    “原来你真的要关我一辈子。”
    她忽地起身,有意让他看见裙底下湿漉漉的风景,而后往回走,像是因为他时时刻刻的怀疑而生了很大的气。
    “觅儿,明天我也陪你。”
    扯住姜觅的脚踝,他的手顺着那条细长的腿儿爬至她的大腿内侧,指尖湿濡,散出一股浓郁好闻的淫靡香味。
    “娘子,硬了。”
    两根肉棒慢慢从开合的蛇鳞里支棱出来,片刻后,硬邦邦地朝天而立,他侧头舔着姜觅细嫩雪白的脚踝,撩拨着:
    “坐下来,相公让你骑大肉棒子。”
    裙子撩到腹部,露出光裸浑圆的小屁股和两条风光诱人的腿儿,姜觅扶住那根带刺的肉棒慢慢坐入嫩穴,浑身酥美不已。
    “娘子更喜欢这一根?”伏城笑看着她首选了满是兽类倒刺的那根鸡巴,呼吸渐重。
    “两根,嗯啊……两根都喜欢”
    双手撑着他的腹部,以此借力让小屁股转动着在空中画圈圈,硬硬肉刺摩擦得穴内嫩肉特别过瘾,她沉醉地娇吟:
    “只是这根带刺的棒棒插得小穴特别舒服,啊啊……这两根大东西好坏,嗯啊……好喜欢被这样搞穴穴……”
    傍晚时分的山顶草地上,姜觅骑在他的胯部不停摇动娇臀吃了小半个时辰的肉棒。
    又变换交欢姿势,搂住他的脖子如骑马一般,放肆欢颤地乘骑着他的大鸡巴。
    时而骑骑这根,时而骑骑那根,让两个壮硕肉茎轮流捅弄她的红嫩小洞,在腿心里肏出一阵咕叽咕叽的淫靡水响。
    直至夜色深沉,虚弱无力的她躺在伏城怀中被抱回了蛇宫,两人裸身搂抱着睡了一觉后,他离开前又给她上了脚镣。
    每天都是相同的日子,重复又重复,睡觉,醒来,闲时绕着殿内走上几圈后又回到床榻。
    满肚子的精液晃晃荡荡,等他取了木塞排出去后再灌新鲜的进去,殿内淫靡的气息浓厚不散,地毯湿了又干。
    小穴里从未干涸过,在殿内做,在山林做,肉茎插进来时那膨胀填塞的滋味总是让她快乐又无助的沉沦。
    堕落的男女情事,让她身子在一日日的被粗暴捣干中愈发酥软敏感,一看见他,就迫不及待地脱了衣裙扑进他的怀里。
    等到每日将暮之时,伏城回来解开她的脚镣去山顶看夕阳。
    因她近日格外的主动乖巧,他愿意让步带着她到附近的山林里多走一走了。
    期间挽月偷偷来过一次,带来的却是不好的消息,说自那次险些全盘覆灭修真界的变故后,沧浪宗把守森严,她暂时进不去。
    而且她发现沧浪宗周围有化蛇族的势力在暗中观察,稍一风吹草动,便能及时反馈到主使者的眼皮底下。
    或许,姜觅心想,他防的不仅是她逃出去,还在防可能回来救她的人。
    呵,她何德何能值得他挖空了心思也要留住。
    伏城满二十岁,举行及冠礼的那天,整座蛇宫热闹非凡。
    隔着厚厚的墙面与殿门,她都能听见外面来回走动的声音,蛇女的笑声清亮如银铃以及乐器调试的声响。
    门被推开,一身玄黑蟒袍的伏城弯着眉眼快速游进殿内,他今天极是张扬肆意,扫过黑亮蛇鳞的衣摆涌动如天边滚滚的阴云。
    那是姜觅今生见过的最极致的黑色,她恍惚间看到了魔的样子。
    好在那张俊脸却是如玉的白,向她伸出来的那只手也是修长如竹骨的好看,勉强拉回了姜觅的理智,让她不至于胆颤失态。
    后面跟着几个面容美艳的蛇女,拖着银制的托盘,上面放着的是嫁衣,凤冠以及系了五彩丝带的婚鞋等等。
    “觅儿,这是今晚我们成亲时,你要穿的。”
    伏城坐在床边,执起她冰凉的小手俯身一吻,嘴角挑起的笑意暖和如春,“上午是我的及冠礼,想要你为我加冠,午后时你再
    梳洗绞面,我们今晚成婚。”
    不等姜觅反应,他又道:“凡人界的婚礼太繁琐复杂,会让你劳累,所以是按照我们化蛇族的简单仪式成婚,你可有意见?”
    “伏城,没有人会在及冠礼当天成婚的。”
    姜觅收回被他牵起的手背到身后,望见那件嫁衣红裳之时眼中并无触动,她说:
    “这于礼不合,你的举止荒谬得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不管。”
    伏城蓦地沉了脸色,但还是克制着脾气在她面前拿起那件嫁衣,小心地抖开,再讨好地送到她的面前低哄着:
    “觅儿,你看,是不是和你在梵城做的那件一模一样。”
    这是他带姜觅回到蛇宫之初,趁她熟睡后,趴在案边挑灯熬了数个晚上一点点描摹样式。而后将图纸交给世间绣工最好的绣
    娘,花费数月心血赶制出来的海棠嫁衣。
    其间他浪费了好几百张图纸,熬得手腕酸胀,熬得眼睛涩痛,只为做到最细致真实的还原。
    这一切他都不想让姜觅知道,毕竟之前已经欠她太多太多。
    成亲后,他会用余生去补偿,只要她安安分分地怀孕生子,不要想着离开,不要再次抛弃他。
    只好她好好地同他过日子,那伏城任何事都愿意依着她。
    就连沧浪宗,他也可以抗住全族的压力坚持放弃复仇。
    其实这些日子,姜觅态度的转化让他有了更深的思考。
    她的依恋,她的主动,她的每一个亲昵举止都在他心中激起滔天大浪的欢喜。
    如果他真的灭了沧浪宗,依姜觅的性子,她不仅会恨他入骨,更会将他杀人的过错罪孽统统归结到自己身上,而后更加恨毒了
    他。
    毕竟当初是她救的他出月阁,冥冥之中,她就是后来这一切血孽的推手。
    再有杀戮,一切都将不可挽回地走向崩溃。
    伏城不敢杀沧浪宗了,因为她这段时间太甜,太让他爱,所以如今想延续这份幸福的信念战胜了一切。
    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等有把握之后,再给她一个惊喜吧。
    ………………………………………………………………
    今天一更哦。
    如她样,人间少
    蛇宫前殿,乐声阵阵,姜觅着礼服,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那把名贵精致的椅子上。
    玄袍少年一步一步行来,缓缓跪下,在她面前抬首,极致出色的容颜冷如皎皎月光,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他无父,无母,除姜觅之外,也没有一个正经的长辈。
    “赞冠”自然落到了姜觅的身上。
    此刻她垂眼凝视,看着他,初遇时弱小无助的少年终于长成了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心中悲喜难辨。
    过往那受苦受难、可怜兮兮的模样渐渐远去,这个俊美青年的变化脱胎换骨。
    世人皆道伏城乖戾残忍,不可一世,仿佛他天生就该是受人敬怕的存在,遇之皆颤颤地退避三舍。
    除了姜觅,只有她还记得他当初为了求生磕得头破血流的低贱,摇尾乞怜的伪善,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占有的疯执。
    空洞阴寒,脚镣哐哐作响,每日清晨他离开后,姜觅的恨意在阴寒孤静的殿内如野草蔓长。
    可笑的是,她今天难得有了一次体面穿衣服的机会,为了他的冠礼,为了他的婚礼。
    “奇怪,她怎么还不为少主加冠?”有一在场的宾客开口,“过了时辰可不吉利。”
    “就是就是。”
    周遭陆续响起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见她长睫低垂,遮住眼底眸色,一直等着行礼的伏城低声问道:
    “师父,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
    微微俯身,小手抓起他的黑发绾上玉冠,长簪对着侧面的圆孔横插进去,姜觅揉了揉他薄玉似的耳朵,笑道:
    “你长大了,与十五岁那年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谢谢师父。”
    他蓦地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不合礼制的举动,坦然地将她打横抱起,就算前一刻,她还是为他赞冠祝福的长辈。
    “我好爱你。”
    逍然如风地朝门口走去,伏城也不管那些宾客的眼神如何怪异惊讶,轻声对她道:
    “师父可得争点气,肚子早点为徒弟生个孩子。”
    目光从挽月受伤怨怼的小脸上移开,姜觅心想,她现在都没逃出去,那个姑娘可能以为她骗了她吧。
    “现在要做?”
    “不是,先抱你回去休息一会儿。”伏城抚着她鬓角的软发,温热的气息倾吐:
    “午后你要梳洗化妆,在婚礼结束之前会累上小一天。”
    “而且……”
    一脚蹬开殿门,他将女子放进软床上缠绵地浅吻,眼中满溢的欲色直白地令她脸红:
    “而且今晚,相公会爱你许久许久。”
    “阿城,我想出去走走。”
    她突然起身掀开被子,投进他的怀里,眼眸娇羞,小脸却微微发白。
    她道:“身体不太舒服,你现在陪我出去透透气。”
    “不行。”伏城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
    “就小半个时辰。”她忍着心底的不适继续讨好,“在林子里走一走就回来,我现在不想待在又冷又暗的寝殿里。”
    身子对他愈发上瘾知味,姜觅更想要离开,这太可怕了,她不要做一个沉迷肉欲中不能清醒的玩偶。
    成亲之后她的未来可想而知,被宗门唾弃怨恨,被他日日囚在这寝殿中,反复灌精,衣裙下的私处永远是湿润光裸的。
    连自由穿衣服的权利都没有,为了看见一点点阳光而极尽谄媚之事。
    “那就只能待小半个时辰。”伏城允了,想要再次抱起她时被一手推开。
    “我想自己走。”在伏城脸色微沉之前,姜觅只好又乖巧地牵住他。
    草木葱葱,林间光线成束的横斜穿梭,姜觅在松软的泥土上缓缓移步,抬手指了指树干上的那些小白花。
    粉白的花儿,嫩黄的花萼,一朵一朵地从粗壮树干冒出来,而不是像寻常的花儿缀在花枝上。
    “开得真好。”姜觅走近那颗大树,踮起脚尖去摘那些花朵却够不着,而后她看向了身旁的伏城。
    伏城抬手掐下一朵,放进她的手心。
    只见她轻轻抬手将那朵小花插入鬓角,白花清雅,眉眼盈盈,一种被他狠狠疼爱过多次仍清洁如初的美丽。
    她抱着伏城的手臂轻轻开口:“还要一朵。”
    真好看,他看着女子鬓边的花瓣随风轻颤,见她微微低首,张口将一片花瓣含入饱满的红唇间。
    这画面不可思议的养眼。
    算一生行遍山水,万里长路,此种风情难见,如她样,人间少。
    你的眼泪会吃人
    “觅儿。”一下将她按在树干上,伏城难掩悸动,唇贴着她的红唇低喃:
    “不准吃这个,不准,只能吃我喂给你的。”
    眼底异色一闪而过,姜觅张开口任由他的舌将那花瓣卷了去。
    一吻过后,姜觅娇喘吁吁地贴着树干滑了下去,见伏城也跟着蹲下,与她并坐。
    一翻身坐上了他的腰间,姜觅轻轻蹭着他的脸颊,耳鬓厮磨,鬓角的小花有意无意扫过他的鼻尖。
    “是不是很好闻?”她的手拂过伏城颈后的软肉,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嗯。”
    这一声回应,他隔了片刻才答出来,而后语气冷厉,薄唇艰难地吐字:
    “姜——觅!”
    姜觅倏地抬首,对上他犹带惊异的怒容,冷笑一声,干脆利落地赏过去一个耳光。
    坏东西!
    那花无毒,却有很强的麻痹作用,姜觅知晓他是条毒蛇,这一月在山林里转转悠悠就是为了找出制住他的药物。
    这颗树是走遍了大半个山林才找到的,彼时刚生了花苞,她心底雀跃,面上努力装的从容。
    又知他一向警惕多生戒心,才选在这个他最得意放松的日子。
    以毒制毒的方法估计是行不通的,姜觅记得,他当初可是孤身在遍地毒物的归云秘境里待了数月之久。
    全身麻木僵硬,连手指都动弹不得,伏城的薄唇抿得死紧,目光锐利如剑,洞穿她直颤发冷的身体。
    姜觅咬牙:“我必须杀了你。”
    发间白花被她嫌恶地丢掷出去,一把匕首从袖口滑出,姜觅抬腕,雪亮的刀尖抵在了他的胸口。
    “呵。”他喉咙里挤出一声渗骨的冷笑。
    “你笑什么?”
    她的脸色竟比他还白,刀尖刺破他胸口皮肉后不能再戳进半分,“你以为,我……不忍心杀你?”
    额上冷汗涔涔,显然是体内在运气冲破药性,伏城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汗水糊湿了眼睫也不眨一下地狠狠攫住她。
    林间的阳光不知何时隐去,周遭昏暗,伏城胸口一痛,被胸前浸透衣衫的一抹红色激得眼底顿生戾色。
    随后,他长长的睫毛一闪,竟有淌出热热的液体滴在姜觅的手背。
    “我……”握住刀柄的手指颤得厉害,姜觅眼眶湿润,声音恨恨:
    “你又哭什么,你的眼泪可以吃人。”
    杀他一个可以护住宗内数千人的性命,该如何抉择她分得清楚。
    可是真正动手的一刻,她辛辛苦苦用恨意堆砌的防线又开始坍塌。
    没法将刀刺进他的心口,姜觅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刀锋贴上了他脆弱的脖颈。
    杀了他一个,换几千人。
    换几千人……
    颈间的凉意让伏城的瞳孔倏地放大,不只是因她执意杀他的决绝,还有空中稀少的灵气光点,竟在缓缓朝姜觅的体内涌入。
    锁灵针牢牢钉入了她的百合穴,此时灵气又现,猜测到某种原因的伏城冷冷地敛起黑眸。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林间某个方位看去。
    僵持片刻,姜觅的眼泪流个不停,手腕用力,刀面擦过他的脖子倏地没入后面的树干中。
    她到底没舍得下手。
    这段时间,但凡他之前有一点点真正的狠厉残忍,姜觅都能割断那截脖子。
    可是没有,那些愤怒不过是害怕她离开的色厉内茬,他一边关着她,一边又付出所有的对她好。
    每个相拥而眠的晚上,伏城对她倾吐的每一句幼稚滚烫的情话,都是令她沉沦的。
    本质上她和他是同样的自私,那种正直的为了大义,杀了自己最爱的人的行径真是太艰难了。
    维护宗门是因为肩上扛起的责任,但姜觅如何下不了手,拔出那把匕首,很没骨气的起身想要离开。
    回去恢复修为后,她会联手晏景予开启护山大阵,沧浪宗隐匿,长长久久地与世隔绝。
    她不想再看见伏城,他是一面镜子,照出一个本质自私纠结的,同他没有分毫区别的她。
    岂料面前黑影一闪,一条突然窜出的白尾化蛇拦住了她的去路。
    接着从四周涌现出几十条化蛇,姜觅身子一晃,不敢置信地回头,瘫坐在树下的玄袍少年正一眼含笑地看着她。
    运筹帷幄的笑意,仿佛刚刚不过是她闹脾气的一个小插曲。
    伏城从未相信过她,本质上不相信任何人,暗地里始终留了一手。
    面色苍白地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姜觅看着逼近过来的化蛇,呼吸艰窒地喝道:
    “不准过来!”
    体内恢复了一点灵气,头脑刺痛,她警戒地与这群化蛇对峙,刚想吹哨召唤青鸟,却听见上空乍然响起熟悉的鸟鸣。
    下一刻,纵横的剑气直劈而下,伏城看见那人后怒得双目通红,高大的身体重重一颤。
    “姜师叔。”一个杏色长裙的少女腾地从半空跳下,落到姜觅的身边高声开口:
    “你果真在这里。”
    姜觅看着紧随而至的晏景予,悬起的心脏落回原位,她笑了笑,握着匕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
    “对不起。”她低着头,语气愧疚得让晏景予难受不已,“师兄,我……对不起”
    “你别这样说。”晏景予摇头,“是师兄来得太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近来他忙着给宗门布置防御的阵法,几次发给姜觅的传讯都没得到回复后,以为她是炼丹入了迷,便没有重视。
    直到上了缈峰才发现小院空无一人,看桌上的灰尘,应该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他想寻找,却苦于没有方向,又必须阵守宗门防止化妖界的攻击,直到今晨无意听说化蛇族的少主将要大婚。
    而后他听见了那个眼红心嫉的名字。
    眼神扫过伏城黑亮的蛇尾,晏景予执起长剑,定定地看着身旁的她,沉声开口:
    “师妹,师兄替你杀了他?!”
    眼眸深处唯一的一点亮光霎时熄灭,姜觅点了点头。
    她没有去看伏城是何表情,那必定是惊痛欲碎。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晏景予的剑光如风雷掠过林间,将不少大树和化蛇轰然斩断,不少化蛇挡在他们的少主身前,齐力拦住那一道道骇人的剑意。
    姜觅由华灵儿护着步步后退,在重重的包围圈里艰难拼杀。
    华灵儿气喘吁吁地拉着姜觅左躲右闪,金丹末期的修为犹如绣花枕头,没两个回合,就落了下风。
    姜觅渐渐发现怪异之处,这些化蛇没想过真正要她们的命,以守为主,躲开攻击后又团团围上来。
    “畜生,休要动她!”
    腾空出现一道轻蔑严厉的猛喝,挡在华灵儿身前的一条化蛇轰然倒地,华正俞跨过尸身,一把将华灵儿搂在怀里。
    “灵儿,爹爹不是说过近日危险,让你好好待在宗门不要乱跑。”
    华正俞匆匆赶来,看着爱女满脸是汗的小脸心疼不已,“下次别这样了,你吓坏爹爹了。”
    “爹爹,我错了。”华灵儿嘟起小嘴道歉,娇美的小脸看起来生动可爱。
    她在宗门憋得太久,看见晏景予发了疯地乘着青鸟飞出宗门,一时好奇,就心痒痒地跟了上去。
    “姜觅。”视线一转,看见旁边面色奇差的姜觅时,华正俞的脸色阴沉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修为?”
    他上前一步,脚下啪地一声踩碎了什么东西,将脚拿开,那淌在地面一小团的清香液体让华正俞浑身一僵。
    破碎的玉瓶里流出莹白的灵髓,而这小瓶,是从被他杀死的那条化蛇的胸口滚落出来。
    随后,他抬首,猛然看向晏景予攻击的方向,目光掠过众蛇,赫然看清了那个扶住树干缓缓起身的黑蛇少年。
    “是你们偷走了我的灵髓!”
    他的神情扭曲骇人,转头将所有怨恨对准了此时毫无修为的姜觅。
    又是她,又是这个贱人!
    那个该死的灵虚道尊一生大名赫赫,受尽三界敬仰,衬得他华正俞成了泥土蝼蚁还不够,姜觅这个做徒弟的还要来恶心他。
    先前为了那五百个化妖对他出口威胁,召开长老会对他口诛笔伐,还收了一个低贱的化蛇当徒弟,间接害他丢了一笔滔天的巨富。
    如今又害得灵儿身处险境,被这群畜生围攻!
    那可是一整座山的千年难遇的灵髓啊,如今看来果真是化蛇族所盗,华正俞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全身迸出杀意。
    雁荡山山体损毁,灵脉陨绝,而之前开采好的灵髓全被盗走,为了灵髓开采而耗尽心血的华正俞差点气得疯癫。
    每个午夜梦回之际,他都梦见自己将偷盗之人剥皮扒骨,饮其骨血,噬其生肉。
    “贱人,我绝不饶过你!”
    一手扣住姜觅的肩头,华正俞神情癫狂,蒲扇般的大掌携过劲风,将要朝姜觅的脸上狠狠扇去。
    见华正俞怔忡癫狂,那股想要将她活活生撕的恨意,姜觅心中惊骇茫然,她眼睁睁看着那足以扇烂脸颊的一掌挥落下来。
    她努力躲开,但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让她的挣扎如蚍蜉撼树。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望见姜觅可笑微小的挣扎,华正俞眼中闪过轻蔑。
    报应,报应不爽,凭什么她就一直有好运气?他可真感谢那个禁锢她修为的好家伙。
    须臾之间,华正俞心中千回百绕,蒲扇一样的大掌扇在光滑的脸颊上,皮肉绽开,裂出鲜红的血肉。
    “啊——”
    华灵儿蓦地发出破音的尖叫,泪如泉涌,她看见爹爹的身影重重地倒飞出去,后背撞在一块大石头后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看见一抹残影闪进爹爹和姜觅之间,而后爹爹就狼狈地飞了出去。
    冲开体内药性,恢复自由,伏城顶着红肿开裂的脸颊转过身去,勾起她的下巴,冷冷道:
    “我真的太惯着你了,姜觅,所以让你一次又一次起了逃离的心思。”
    他的眼底掀起腥风血雨,就这样直白地,直白地,逼视着她:
    “你最好乖乖带在这儿,不然我不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等我杀光了他们,再好好算算你我之间的帐!”
    招魂幡一出,林间霎时倾暗如渊。
    青面獠牙的鬼头前仆后继地涌出旗面,朝华正俞扑去,朝晏景予扑去,疯狂啃咬他们的血肉,围着他们的头颅攻击。
    “灵儿!”
    瞥见一条青色小蛇如闪电窜向华灵儿的背后,华正俞吓得眼球凸起,猛然扑过去,抱着女儿在原地滚落几圈。
    “姜觅,你干得好事!”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朝姜觅扔过去,他骂道:
    “你为什么还不以死谢罪,养出这样的孽障,你还有何脸面存活世间!”
    伏城身上的衣袍依旧是如墨的黑,容颜俊美,风度翩翩,他是在场众人中最干净的那一个。
    太过干净,在一片血腥之中,干净得恍若恶魔临世。
    华正俞边躲闪边骂道:“你为什么不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凭什么牵累我们这些人,你去死……”
    姜觅心中大恸,脑海里针扎般的刺痛让她视线模糊起来,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匕首跌出袖口,她摸索着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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