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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都开始重新对月烑进行评估,尤其是天灵山。丘承运开始怀疑《八阵说》的真实来源,觉得说不定这本阵法秘籍就是出自月烑那个神秘师父之手,毕竟那人能够制作冰系和雷系阵法卷轴,若说是曦晨大陆阵法第一人也不为过。若真如此,就不能将月烑当做一般弟子看待,必须格外重视。
    另一边,被当街轰杀的王福王公子跑回家跟老爹哭了一鼻子,咬死了月烑使用妖术当众羞辱他。
    王家为此找月家要一个交代,月家自然不予理会。王家却不肯罢休,四处搬弄是非、制造谣言,竟然渐渐演化成了阜山派质疑天灵山藏匿妖人。最后还是奇宝斋出面担保月烑没有使用妖术,王家和阜山派才算作罢。
    当然,月烑并不知道这些。从元城返回师门之后,她便开始闭关,专心炼制本命法宝。为了不被打扰,还特地让澄杺护法,不过小紫幽藤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门口啃灵石罢了。
    七天后,月烑坐在房间内的木床上怔怔地发呆。
    一本书册模样的法宝悬浮在她的面前。书脊是具有隔绝神识作用的紫云金,封皮是坚韧无比的深渊巨蟒蟒皮,书芯是柔韧度极高的无属性材质无忧蝉的蝉翼。这法宝正是她根据前世记忆所炼制出的本命法宝。
    前一世,她之所以能够成为第一阵师,除了自身在阵法上的卓越成就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拥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本命法宝——万阵书。
    能够炼制出什么样的本命法宝,主要取决于修士自身的神魂。虽然重生一世,□□已经改变,但灵魂依然如故,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一世炼制出来的本命法宝必定也是万阵书。
    可看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这件本命法宝,月烑却迷茫了。那个陪伴了她三千年的本命法宝,那个她使用了无数次的本命法宝,那个刻在她神魂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本命法宝,那个炼制起来本该手到擒来的本命法宝……她居然炼岔了!
    没错!就是炼岔了!这不是万阵书!
    这个书形法宝在用神识启动之后,封皮上浮现出三个淡金色小字——生死书。
    她本以为只是法宝名称不同,可当看到白色的书页后面冒出了几张黑色书页的时候,她就肯定了这绝对不是万阵书!万阵书的书页只有一种颜色——白色。
    左思右想,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她现在所修的生死决功法影响了神魂,令她与前世有所不同,导致本命法宝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她在意的并不是法宝的名称或者器型,关键是功能。
    打开生死书,她凝结神魂,开始在白色的页面上刻画阵法。一个时辰后,一个金刚护体法阵刻画完成,法阵全貌在页面上泛起一阵金光,然后便隐没在生死书中消失不见。
    月烑将生死书收入识海,然后再次召唤出来。用意念催动生死书,一个金刚护体阵立刻从书中浮现出来,在她的脚下结出一个法阵。她稍稍安心,看来生死书的功能与万阵书无异。
    可为什么有两种颜色的页面呢?想着,她又用同样的方法在黑色页面刻画阵图。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在黑色的页面上刻下半个符纹。
    经过几番实验之后,月烑基本掌握了生死书的情况:
    一、白色页面可以刻入阵法,刻入时需要消耗大量神魂和灵力,一定程度上导致修炼速度减缓;
    二、刻入后的阵法可以直接使用生死书启动,无需另行结印。战斗中使用可以大幅降低开阵速度;
    三、使用生死书开阵需要消耗神识,神识足够的情况下可以同时开启多个阵法;
    四、刻入的阵法永久有效,存入阵法的数量与书页数量无关,只受法宝主人的神识等级影响;
    五、黑色页面无法刻入阵法,暂时功能不明。
    可以肯定,生死书基本保留了万阵书的功能,对月烑而言这就足够了。
    虽然在生死书上刻入阵法会降低修炼速度,但能够大幅提升实战能力,牺牲一些修为也是值得的。毕竟修仙为的就是增长寿元,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了,那还修什么仙?至于黑色页面到底有什么用,以后慢慢研究便是。
    正当月烑忙着在生死书上刻入阵法的时候,天灵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面色焦黄、须发花白,一双细小的眼睛闪烁着秃鹫般阴狠的光芒。黑色的法衣前襟绣着红色的火焰图案,昭示着他赤阳谷长老的身份,自然卷曲的头发则是皇甫家直系血脉的特有标志。正是赤阳谷掌门皇甫重的亲弟弟,赤阳谷长老皇甫鸠。
    皇甫鸠坐在灵云殿偏殿的客座之上,略显不悦地看着负责接待他的天灵山长老李长青,开口带出尖锐的鼻音:“丘掌门不在么?”
    李长青神色自如地抿了口茶,说道:“天灵山接待宾客向来讲究身份对等。”言下之意,赤阳谷的长老还不配让掌门出面。
    皇甫鸠不屑地说道:“那是在两派规模相当的情况下,而今的天灵山……”
    李长青神色不变,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断他的讲话,“而今的天灵山还要让皇甫长老大老远跑过来求见掌门,不是么?”
    皇甫鸠面色一沉,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毕竟如此。最可恨的是,掌门皇甫重特地叮嘱他此行不得与天灵山发生争执。如今他不能发作,只好冷哼一声揭过前题,问道:“本座的来意,你可有转告丘掌门了?”
    李长青微微一笑,说道:“此事无需转告掌门,本座便可做主。”
    皇甫鸠早已习惯了一人之下的感觉,对李长青与自己平起平坐本就不爽,此时听了这话更是生出了些许怒意,阴阳怪气地问道:“金竹秘境的事情你能做主?”
    李长青的态度显得十分随意,“自然可以,掌门已将此事全权委托与本座。”
    “既然如此,那阁下的答复是……”
    “嗳,皇甫长老莫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咱们慢慢聊。”
    皇甫鸠看了看他,终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李长青露出了笑容,说道:“金竹秘境这事儿刚发生不久,天灵山与万剑山也都没有宣扬,不知赤阳谷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没有宣扬不过是官方措辞,实际上是全面封锁了消息,就连两派中的弟子也大多不知情。
    皇甫鸠放下了茶杯,有意无意地别开了眼睛,“消息的来源就不劳李长老费心了。李长老只需要考虑天灵山是否同意向赤阳谷开放金竹秘境即可。”
    “皇甫长老误会了。本座并非是要打探贵派的消息渠道,只是……金竹秘境的事情外面的传言多半不可靠,所以提醒贵派莫要轻信人言才好。”
    “金竹秘境中生长着大量的稀有灵植,这一点李长老不会否认吧?”
    李长青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心中却不由得惊讶,没想到赤阳谷不仅知道秘境的存在,对于秘境内部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呵呵,听皇甫长老这么说,似乎是把金竹秘境当成药园了?本座劝贵派还是慎重为好,金竹秘境可没那么简单。”
    皇甫鸠露出轻蔑地笑意,用略带炫耀的口气说道:“若真是药园,贵派也不会在里面折损二十多名弟子了。不过……最大的危险已经被除掉了,不是么?”
    李长青的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赤阳谷得到的消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这绝不是一般的消息渠道能够提供的。他沉声说道:“既然赤阳谷知道我们为了金竹秘境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那就该明白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怎样的无理!”
    皇甫鸠不以为然,依然轻蔑地说道:“什么是无理?修仙界拳头硬的就有理!虽然你们不肯承认,但如今的赤阳谷无论实力还是规模都远远超过了你们两派,你们难道想与赤阳谷为敌吗?”
    李长青眯起了眼睛,“本座可以将皇甫长老的话看做是赤阳谷对天灵山的威胁吗?”
    皇甫鸠很想说可以,但他还是想起来了临行前掌门的交代——不能与天灵山发生争执!
    他讨厌这个差事,已经许久没有忍让过谁了!可此时,他必须忍。不是怕天灵山,而是怕他的亲哥哥——赤阳谷的掌门皇甫重。最终,他还是咬着后槽牙挤出了一句:“希望天灵山不会后悔!”
    谈判破裂,皇甫鸠怒气冲冲地离座而去。当他走出偏殿的大门时,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李长青起身行礼,“掌门。”
    丘承运微微额首,然后便看向门外皇甫鸠消失的方向。方才的谈话他已经在屏风后听的清楚明白,“流云,此事你怎么看?”
    流云是李长青的道号,他站到丘承运的身侧,看向同一个方向,说道:“有内奸。”
    “我们,还是万剑山?”
    “不管是哪一派,肯定就在探索秘境的那批弟子之中。”赤阳谷掌握的信息太过详尽,泄露消息的只可能是进过秘境的人。
    “就那么肯定吗?”
    丘承运的话令李长青心头一颤,“当然,也可能是两派的长老……”
    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风穿过敞开的大门,在空旷的偏殿内流转,带来一丝凉意。两人身后的屏风上,狰狞的白眉狮子张着血盆大口。
    第25章 镜子的秘密
    东西不能乱捡
    一百二十七、一百二十八……
    月烑躺在溪边的岩石上,默数着天上的星星。
    果然,这个世界的星空也与万年前的不同。可究竟为什么呢?是因为明昊留下的玉简中提到的那场堕天之战吗?如果找不到世界衰落的原因就不能去到更高等的世界,到时候她的修为是不是也会止步在元婴期?
    明亮的月光洒在水流之上,白色的反光如同闪亮的鳞片顺流而下,最终消失在山林深处。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与虫鸣交替着,如同林间的歌者,在夜幕下吟唱着悠扬的旋律。
    满月的山林真美啊!
    月烑心里如此想着。上一世,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美妙的景象,那时候总在低头忙碌着跟修炼有关的事情,却不知道有些东西只有仰起头来才能够看得到。
    想着,她觉得自己方才的患得患失有些好笑。与其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看看美景。
    在她旁边不远处,澄杺正按照她的要求努力伸展着身体,平时不到一尺的身形已经长到了一丈高。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如同是生长在山林中的一株紫幽藤,树枝上垂下无数的藤条,藤条落在地面向四面八方弥漫开,如同蛛网般布满了方圆十丈,将山林中的情况探得一清二楚。
    “周围可有人?”月烑问道。
    紫幽藤的树枝左右摇摆两下,表示没人。
    “好,你继续条监视,若有人来便告诉我。”
    紫幽藤的树干向下弯曲一下,表示肯定。
    月烑从储物戒中取出了那面印着奇宝斋徽章的镜子。今天是满月,她特地来到山林僻静之处,就是为了看看这镜子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想着,她又从纳戒中取出一个水盆,盛满了溪水。然后将那镜子正面朝上放入水盆中,又将水盆放到了月光之下。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一刻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洪五爷骗她?月烑伸手取出镜子,仔细观看。极品玉晶打磨的镜面光洁无比,玄铜镜背上雕刻着祥瑞灵兽的花纹,边缘处刻着一个六瓣花朵状的纹饰。等等,奇宝斋徽章雕刻的位置似乎正对着瑞兽张开的嘴,这有什么意义吗?
    她试着调整了一下镜子摆放的位置,将奇宝斋的徽章对着正北的方向放入水盆,依然没有反应。
    又尝试了东、西、南三个方向,结果相同。难道猜错了,徽章的位置不是机关?
    仔细看来,镜背雕刻的瑞兽是锦麟吧?锦麟是天上的一个星座……是了,必须在满月是因为此时的夜空最为明亮,所以镜子的位置应该跟星星有关。锦麟最爱的食物就是金鳞巨蟒,这镜背上的锦麟张口的方向正对着奇宝斋的徽章,是不是那徽章就代表金鳞巨蟒?
    她抬头看向夜空,寻找金鳞巨蟒星的位置,然后将徽章对准那颗星星的位置,再次将镜子沉入水盆之中。
    一片白色的光芒从镜面亮起。亮光跃出水面,在水盆上方投影出一个画面。那画面如同剪影一般,是一男一女相互依偎在花丛中的影像,画面的下方还有两个字:青、建。
    月烑呆呆地盯着那幅投影,什么玩意儿?
    她还以为出现的会是功法秘籍或者藏宝图之类的东西,闹半天不过是小儿女情趣之物,这玩意儿有什么可抢的?徐青青竟然还为了这东西杀人,脑袋被驴踢了吗???
    突然,一个画面从她的脑海中跳了出来。那是在金竹秘境中,徐青青和程季被致幻菇迷幻之后的情景。徐青青依偎在程季的身边,说:建哥哥,人家已经等不及要嫁给你了……
    徐青青、建哥哥……
    难道一开始的思路错了?徐青青根本不是看上了萧杰的镜子,而是想取回自己的镜子!这镜子压根就是徐青青的,是她跟建哥哥的定情之物!
    可若只是遗失了定情之物,那徐青青开口向她要回去就可以了,干吗非要杀她?
    难道是……赤尾兽?她拿到镜子的日子正是萧杰遭遇赤尾兽攻击的日子,她本以为这镜子是萧杰一直带在身上的,如今想来或许就是萧杰当天捡到的。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萧杰意外捡到了镜子,他或许以为只是同门遗失的物品,想带回去还给失主,于是将镜子放进了储物袋。而实际上,那镜子是正在附近干着不可告人勾搭的徐青青掉落的。至于徐青青干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那事情很可能与赤尾兽的异常有关。
    之后徐青青发现镜子丢失了,回去寻找时看到了她和萧杰,于是猜想镜子是否被他们捡到了。因为镜子里嵌入的影像可以证明徐青青的身份,所以担心暴露的徐青青在那一刻对他们动了杀心,也就是那晚他们在林间察觉到的杀意。
    隔了数日,徐青青不知道萧杰是否已经上交了镜子,为了确认自己是否暴露,于是在金竹秘境中试探,结果发现镜子落到了月烑手上。而那时候再突然站出来,以失主的身份索要镜子就未免太过古怪了,于是做贼心虚的徐青青决定杀了月烑以绝后患。
    徐青青究竟做了什么,不惜杀人灭口?
    月烑将镜子从水盆中取了出来,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趁早还给萧杰吧。想着,她收起镜子,招呼澄杺变回了藤蔓手镯。
    想起徐青青,就不禁想到了金竹秘境。当初她从秘境中带回了不少灵草,也该着手炼制丹药了。不过自己炼丹还是挺累的,如果能有个专用丹师就好了。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有些开心地轻抚着手镯说道:“澄杺,我教你炼丹吧?木属性很适合炼丹哦!”
    藤蔓镯子在月烑的手腕上一阵颤抖。人家是灵植,你让人家炼丹,会烧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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