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说过,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
到后来,“哥哥”在她笔下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似乎把“哥哥”当做支撑她前行的精神动力,用“哥哥”的优秀鞭策自己继续努力。然而她生活中所遭遇的不公、歧视、排挤,却一步步把那个脆弱的女孩逼向深渊。
陆习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哥哥”到底是谁,直到他翻到后面,每页遍布着陆宴臣的名字。
“嘭咚”一声,笔记本重重落到地上,日记本在空中翻了好几页。
过了许久,陆习才从震撼的真相中回过神,弯腰捡起本子,意外翻页的这段文字却让他瞬间胀红眼眶。
20xx年5月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给哥哥打电话,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找到了陆爷爷曾经留下的号码,犹豫了很久才打过去,接电话的人好凶,他说哥哥很忙,警告我不要再往他们家打电话。
……
人都是这样的,舅舅舅妈都不想管我,更何况没有血缘的故人。
被亲人冷待,遭受校园暴力,姜予眠最煎熬的时候,曾鼓起勇气给陆家打过一通求助电话。
那天陆习抱着篮球正要出门,顺手接了电话,听说有人要陆宴臣,“找我哥?我哥忙着呢,谁管你啊。”
“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拿到我家电话,但我警告你,别再乱打电话,小心我告你骚扰!”
认识他哥的人都知道,陆宴臣不住陆家,想通过他们骗取大哥的联系方式,门都没有。
那个时期的陆习眼里只有玩乐,没有深究那通电话背后的故事,接完就抛之脑后。他根本不知,自己脱口而出的讽刺,断送了女孩最后的希望。
从那以后,姜予眠再也没联系过陆家。
陆习死死的攥着笔记本,反复看这段话,双眼充满红血丝,他此刻悲痛的模样吓到路人。
“小伙子,你是要找人吗?”
“我……朋友就住在起火那栋楼。”
“这附近不安全,人都被疏散到学院路那边去了,要不就是医院。”
陆习带着本子转身朝他手指的方向跑去。
他想立马见到姜予眠,跟她道歉。
一些安全无伤的人集中安排在一处空地休息,受伤的则被送到最近的医院,陆习拿着姜予眠的照片问了一圈不在这里,于是去了医院。
他一番寻找终于有了收获,护士告诉她,“刚才的确来了几个从火场出来的人,在急诊区。”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来看病的人都挂急诊,寻人范围缩小许多。
可他来得不巧,急诊区的确坐着一堆从火场来的人,唯独没有姜予眠。
“你们见到这个女生吗?她是我朋友,听说发生火灾,我联系不上她。”陆习拿出姜予眠的照片。
旁边人看了一眼,对美女总是印象深刻:“有,刚才她跟一个男人一起来的。”
男人?
难道是沈清白?
路人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个男的手受伤,刚包扎完,好像去洗手间了吧。”
陆习跟着图标指向一路寻去,在走廊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然而她并不是一个人,她面前站着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正是他熟悉的大哥——陆宴臣。
陆习来不及思考本该跪在祠堂的大哥为什么出现在这,就在他提步上前的那一秒,亲眼看见自己挂念许久的女孩主动搂住男人的脖颈,踮脚吻上去。
作者有话说:
很想剧透下一章:陆习,你对得起谁呀,你谁也对不起
从最近的评论和营养液来看,你们不追文了吗!!吱一声也好啊,最近努力完结,给我来点动力啊啊qwq
第65章
被陆宴臣救下来的时候, 姜予眠就醒了。
楼上那一下撞得她晕乎乎的,好在并不严重,去往医院的路上已经清醒过来。
陆宴臣不顾自身安危, 徒手爬上四楼,系上救援绳抱她下去,胳膊和手全被不同程度的擦伤、勒伤。
而在他怀里的姜予眠被保护得很好。
去往医院的车里, 姜予眠眼泪不止。
“别哭。”陆宴臣抬手想替她擦拭,看到手上布满的血丝, 又收起来,藏在她看不到的身后, “你一哭,我心就疼。”
“都这时候了, 你还说胡话。”姜予眠只当是他是在说好听的话哄她。
陆宴臣无力地笑:“不骗你,真的。”
姜予眠擦干眼泪,使劲儿憋,在医生给陆宴臣上药包扎时,死死咬着唇。后来陆宴臣说去洗手间, 她也非要跟着。
直到卫生间门口,陆宴臣不得不提醒:“眠眠, 这是男厕所。”
女孩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眼里满是不舍:“我就在外面等你嘛。”
那副可怜巴拉的模样, 像被遗弃的宠物。
可她不是宠物,是掉一滴眼泪都会让他心疼的姑娘。
两人站在公用的洗手池前, 陆宴臣决定让她帮忙:“好了,我不方便, 帮我把左手沾灰的地方擦干净。”
“嗯嗯!”姜予眠扯了纸巾, 认真替他擦拭没有受伤的地方, 在水龙头下冲洗,又变回干净的模样。
休息的地方一堆人,走廊却很安静。
于是他们停在回去的路上,陆宴臣安抚她,“今天吓到了,是不是?”
姜予眠老实点头,回想起来一阵后怕:“大火来得太突然,好不容易跑下楼发下出口被堵住,跳气垫的时候我也好害怕。”
结果那人拉着她,害她差点晕倒在火场。
如果没有陆宴臣不顾危险冲上来救她,再晚一步,或许她就要葬生火海。
“你不是应该,在祠堂吗?”
“本来打算给你回最后一条消息。”
发达的网络让他在准备放下手机的关键时候得知这一消息,向来沉稳的人失了理智,不要命地找到她。
困住他十七年的噩梦,因此而颠覆。
姜予眠知道他对父母那份愧疚,缠绕多年早已渗透骨血。曾经她愿意陪他一起,后来发现陆宴臣被困在其中,解铃人死了,谁也拯救不了他。
现在,在他生日当天,她又差点出事。
陆宴臣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即使现在平安逃脱,他依然觉得那是一场令人恐惧的——噩梦。
“又是一场噩梦。”
姜予眠缓缓摇头,“可是你救到我了,我们都还平安活着,这是好事。”
陆宴臣不得不承认,“你没受伤,的确是好事。”
“不止这样。”姜予眠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陆宴臣,你的生日从来不是噩梦,我听到叔叔阿姨给你录的视频了。”
“他们很爱你,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地活着。”
每个人都肩负着不同的责任,努力工作、照顾家庭、陪伴孩子,无法兼顾的时候,他们更倾向于选择前者,赚取足够的资本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他们没有错,只是选择不同。
“你想念他们,他们也在想念你。”
“你看过视频很多次,难道忘了他们在视频最后说的话吗?”
因为陆宴臣跟陆习年龄相差较大,能够接受的文字信息不一样,陆爸陆妈对两个孩子一碗水端平,分开录制视频,用适合兄弟俩的方式分别道贺。
她听过那对父母在视频最后对陆宴臣说的话是:“你出生这天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亲爱的儿子,祝你生日快乐。”
陆宴臣没忘,更不可能忘。
视频从被他刻意封尘开始就再没看过,那些文字和声音却牢牢刻在他的记忆中。正因为如此,他才更痛恨那通许愿的电话。
鲜少外露情绪的男人额前暴起青筋,姜予眠试图抚平:“曾经只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年少的经历,我也无法判断,所以一直不敢发表其他想法。”
“但是现在……”她感知到了那对夫妻对他的眷恋和爱,那样的父母,即使走到生命尽头,所想的一定不是埋怨坐上这架飞机,而是遗憾没能满足孩子的心愿,失约了他的生日。
所以现在,她勇敢地踮起脚尖,美好的祝福连同自己的心,一并交付:“生日快乐,陆宴臣。”
女孩的唇,柔软而甜蜜。
男人眉头舒展,紧握的手指逐渐松开,转而扣住女孩纤细的腰,低头缠绵。
远处的陆习死死盯着这一幕,手里的笔记本快要被他捏烂。
竟然是这样……
姜予眠喜欢的人,就是她日记本里的“哥哥”,也是他的大哥——陆宴臣。
终于,分开的两人发现了第三者的存在。
在他们看过来的瞬间,陆习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转身消失在医院。
姜予眠有些惊讶,还有些无措:“陆习,看见了。”
陆宴臣单手护着她,稳重而可靠:“他迟早都要知道。”
碍于跟陆习的关系,他们一直没找到合适时机,既然被撞见,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姜予眠打算找陆习坦白,告诉他上次的答案,结果第二天,她先接到了陆老爷子关心问候的电话。
陆老爷子在醒来后得知嘉景公寓出事,连忙打给她,听她说平安还不信,非要她回去,看着人才安心。
谈婶就在旁边,两人一唱一和的,姜予眠不得不答应。
不过这次,她是跟陆宴臣一起回的陆家。
见姜予眠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陆老爷子很是欢喜,转头一看陆宴臣,陆老爷子疑惑皱眉:“你没在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