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排的陈卿雨并没有像苏颜洛的奇遇,这一年的训练她没有拉下,有时候还会偷偷模仿苏颜洛的动作自我训练,在战场上她一次次的挥刀保命,可以说当身边只剩下哀嚎和厮杀的声音的时候陈卿雨的灵魂就好像不在操控身体了,她的身体就和一具傀儡一样重复她这一年学的最多的动作挥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砍中敌人,此时的她已经被耳边的声音震得发懵,直到她感觉到鼻间刹那变得浓重的血腥,和溅在脸上的温热,她的手已经没有力气摸一把那是什么,直到那些液体顺着她脸部的轮廓流进她的嘴里面——血,那带着腥臭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她想吐,但是仅存的意识告诉她现在弯腰只会死,她继续机械的挥刀,尽管一次的力气比一次小,尽管她头冒金星。
“砰砰砰”鸣金的声音让所有人的理智回笼,陈卿雨的身体马上就脱力一般的倒下。然后,弓着身子开始干呕起来,因为军中伙食太差,她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整张脸憋得通红,生理泪水也逼了出来。此时的她才傻傻的在自己脸上抹一把,入目的就是刺目得血红也许混合着一些泪水也不可知。此时此刻,没有什么长公主,那个长公主永远的离开了,她无声的笑,眼前是一年前一个个苏家人死去的画面,仿佛和今天重合,慢慢的消散—死人吗?我不惧了,那些跟了她一年的梦魇被掩埋在心底,不轻易出现,那些被更加残酷的战场厮杀所代替,那些不过是没有流血的病死,这些见证鲜血的死亡才会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隔日,陈卿雨在营帐中醒来得时候才感觉到握刀得右手被包扎过,而且自己的身上也有一些伤口,昨天失血过多,还没来得及包扎就晕倒了。从伤兵营中醒过来的陈卿雨又昏天暗地的吐了个干干净净,一连好几天战场带给她的冲击都是剧烈的,到后来她不得已天天吃干粮,尽管难以下咽,因为一看见肉,即使之前很想吃,现在也没胃口了。
而苏颜洛也在同伴的搜救下捡回一条命,并且有枪杆和盾牌的支撑着上面得尸体,没有让她被压死,只是当时骑兵冲锋导致她左手骨折,调养了一周不到又回到了训练场。
就在陈卿雨在训练场看见那个吊着一只手臂的男孩时,她突然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站在第一排的他还活着,一年前的算计在今天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不是吗。毕竟,因为上位者的刁难活下来的苏家人本来就不多了。也不知道这场战斗后还剩下几个?
“看见你活着,真好”这是进军营陈卿雨和苏颜洛不多的话,虽然陈卿雨偷偷观察着苏颜洛,却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啊,真好”苏颜洛也发出感叹,经历了战场之后,那些曾经的刺杀和今天的金戈铁马比较也没有那么的震撼了,苏颜洛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要知道这一次他们的损失特别是这些炮灰的损失极大,也是因为这一次战役他们不再是炮灰了,可以当一个正规的士兵,这是战场损耗过半朝廷对上战场并且活着的人的奖励,毕竟让他们永远看不见希望,炮灰造反就得不偿失了。
第3章 退兵
两人没有过多得交谈,自顾自的往营帐赶去,谁知那蛮子也闲不下来。没过几天又来攻城。
苏颜洛被军中号角惊起身,立刻穿上盔甲往校场奔去。现在的她是普通士兵,在地三阵中,手上仍旧是一盾一刀,不过这次的不是抵御骑兵的巨盾,而是掩护自己以及身后长矛兵的护盾,尽管如此,苏颜洛刚恢复没多久的左手还是隐隐作痛。
“杀杀杀”随着城门打开,士兵们呐喊着,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外冲锋。城门外面全部都是光裸着脊背,气势汹汹的蛮子,叫喊着不知名的口号,举着火把一时间城门外的空地亮如白昼。这一次,苏颜洛站得比较靠后,她看着前阵的士兵往前冲去,然后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汉子毫不留情的冲杀过来,那些□□带着马儿的冲击力将他们撞飞出去,可以说上一次她没死纯属是因为她长得矮,冲锋的士兵想着跨过去而不是冲杀的缘故。很快,战场上的厮杀声越来越盛,第一方阵中还举着巨盾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那些人也不知是被□□贯穿腹部而死还是马蹄践踏而亡。
“踏踏踏”耳边是士兵们的脚步声,苏颜洛仅仅的握住刀,火把带来的热量加上厚重的盔甲,还没开始厮杀她的额头就布满了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苏颜洛握紧了手上的刀,看着那些曾经同营战友用生命阻挡了敌人马匹的速度,她的眼慢慢发红,当手上的盾抵挡速度正在放缓的骑兵的时候,苏颜洛顺手就是一刀往那马的腿上砍,在她身后的长矛也迅速刺出;鲜血洒落在那张还应该是稚嫩的脸上。在火光的映衬下,那13岁的孩童的脸却是带着笑容的,时隔一年她,真正的阎罗回来了。从第一个骑兵的死亡,苏颜洛仿佛开启了开关,首先,使用护盾,减少骑兵的速度,然后刀迅速地砍向马腿,她身后的士兵也默契的刺出□□,两人配合着收割那些骑兵的生命,不知不觉间第三方阵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后面方阵的人自动补上,不急不许的推进着。
许是那草原人的将领觉得再这样下去也讨不了好,那边有三短一长的号角声发出,持续了整整一晚上的战斗终于再晨曦第一屡阳光下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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