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钦轻轻笑着,一切仿若无事:「崔姐,明天,可以吗?昨晚值班,有些忙碌,放假几天,我一定改好。」
电话声,在静謐的室中消失了踪跡。
抚上自己不再少年的脸孔,柳默钦有些徬徨──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和晏轩函愈发相像了?连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都彷彿是,经过了精密计算。
原以为,如此很是累人;其实,也是还好。
至少,没有他的学生时代,一旦回溯,便是周身疲惫。
「小吴,帮我留个位置吧,我想去你那待上一夜。」
「对,原先那间包厢,就够了。」
「什么?暗房?」他轻轻地笑了声,有些莫可奈何的叹息意味:「不了吧,你知道,我向来不兴这种口味,像苦行僧一样禁慾的,不是吗?」
手机往酒吧拨出了讯息,柳默钦掏了掏上身口袋,本想取一隻*vesta放入口中;转念想到了徐于姸,却还是换上了一颗薄荷糖,任由糖浆的甜蜜,在舌尖奏响薄荷的苦涩。
nightsky。
柳默钦把东西放在了包厢,小口小口,啜饮着长岛冰茶。
有些辛辣。
却也不如外头舞池,来得剧烈而又刺激。
他把西装外套甩在了桌面,推开包厢房门,踏步出去,扯松了领带,又将风纪釦连同上面几颗钮釦,一併解去,走向了吧台,却非舞池。
「小吴,我又出来了。」他倚着台边,轻轻笑着:「麻烦给我来杯*aperolspritz。」
看着小吴嫻熟地将材料在雪克杯中摇匀,倒入冰块填充的酒杯中,以橙片点缀它的存在,柳默钦笑了,甚至多给了一些钞票:「我们那么熟悉,就不用找了吧。」
腹中已有一杯长岛冰茶,再喝aperolspritz,却也仅仅把眼前笼上了一层梦幻;不至于失去神智与平衡,却是不失为一种助兴的方式。
「*pornstarmartini。谢谢。」
艳星马丁尼?冰镇过的薄赛珂酒杯里,会注入香草味伏特加酒、莱姆汁、百香果肉、百香果汁,可是吧里着名的「失身神酒」。
柳默钦抬头,想一窥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样是个系着领带的西装男子,然而双臂上绑有袖箍、领带也用领带夹处理得一丝不苟,合身的马甲,穿着在那身壮硕的体格身上,饶是他笑得淡定,也不禁撇去几眼欣赏的目光。
这人,恐怕是在那穠纤合度的身躯下,一样穿戴着衬衫夹与袜夹,只为保持周身的平整。
但柳默钦从不打算在酒吧,仍是一身斯文败类装束;既然都来到了一场狂欢的堕落,当然就要彻头彻尾地,做位衣冠禽兽。
舞台上方,五色的灯光在四散着飞扬,把欢乐散布在在场上的各位,炒热了场中的气氛。
「灰黑色马甲的帅哥,一起下来?」柳默钦一口闷下剩下的酒水,慢条斯理地走下舞池,回过头,向那人招手:「你可以叫我,*sansnom。」
「*mademoiselle。」低沉的嗓音,有些惆悵了柳默钦;他却是旋即抹去了任何会在脸上透漏的蛛丝马跡,走入舞池,拉上男子,随着音乐摇摆。
如此轻狂的时刻,其实也是长大后才拥有的。
如果可以,他也想过,和当年身边人,来一场夜店狂欢。
可惜,他不会想再动,主动拾起从前的念头,哪怕一二。
他是自卑的,也是自傲的。
*vesta:香菸名。
*aperolspritz:义大利阿佩罗气泡鸡尾酒。
*pornstarmartini:艳星马丁尼。
*sansnom:法文;无名。
*mademoiselle:法文;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