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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抹着额角沁出的点点细汗,小口小口地喘气。
    书房门的触感很凉。
    林榆推开房间,书房里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能看到林维康的座椅,他办公的桌子,上面的摆件。
    相框里是她和妈妈的照片。
    办公桌的尖角都被磨圆,仔细看还会发现没有磨得很精细,是很小的时候她摔了一跤,差点撞在桌角上。那天林维康亲自锯下了尖角。
    地毯上有一块墨汁,是她小学时非要坐在书房毯子上吃墨汁意面。她那个时候很喜欢爸爸,总想跟他待在一块。
    她记得那一会儿林维康还年轻,散步的时候他的脚步很快,她和妈妈总是追不上他。他走一会儿就会回来抱她入怀,把他抛高再接住。
    书房是什么时候有保险箱的呢?
    她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母亲去世之后,她与林维康的距离以光速拉远,再也没有踏入过他的书房。
    林衍蹲下,输入林维康告知他的密码。
    她静静看着,突兀地提了一嘴,“十一月七日,是你的生日吗?”
    “是。”
    “我记住了。”
    林衍愣了一下,沉默地按下最后一个键。
    “咔哒”一下,保险柜门弹开。
    那份遗嘱静静地躺在那里,和林维康放进去时并无二致。
    他把遗嘱齐整地递给林榆。
    她眼睛一行一行看着,遗嘱很冷漠,没有多余的语气,每一行都是她不被爱着的证据。
    一大列都是关于他名下企业、股份、房与车,全都交由林衍,而关于她的那部分寥寥数笔。
    按照这份遗嘱来看,如果林维康去世,她损毁自己房间里的半件衣服都要赔钱给林衍。
    她早就接受了的,她早明白林维康不自己的事实。
    她也做好了面对这份遗嘱的准备。
    但此刻下落的眼泪,却超出了她的预期。
    为什么明明已经接受了一切,这也是她能够想象得到的结果,还会哭呢?
    她赶忙拿开遗嘱,生怕眼泪滴在纸上。
    “你放回去吧。”她的视线被眼泪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晕开来。
    林衍把它们齐整地放进保险柜里,接着关上柜门。
    他没有多说话,只是抬手帮她擦眼泪。
    她以往的眼泪总是带着愤怒,有一种要和对方大打一架的味道。
    而此刻沉静的抽泣声里,埋了深远的绝望。
    他不知道怎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他不敢抱她,他的每一分靠近都是罪过。
    她轻轻啜泣着。
    她想,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签下自愿放弃财产继承声明书。
    他的眼睛很漂亮,眨眼时睫毛会微微发抖。
    她搂住他的脖子,双臂缩紧,在他耳边轻轻说,“阿衍,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的双手虚扶,不敢搂她。
    “还好是你……还好……假如是别人,我会疯掉的。”她的语气颤抖,眼睛却往一侧斜看地面,百无聊赖地数挂窗帘上的流苏。
    他知道这是假的。
    不管她想达成任何目的,她必须利用他。
    这种利用让他感觉到安全。
    虚假的亲近更让他能放下心来享受。
    他的鼻尖能闻到她洗发水的味道。
    她轻轻松开手,仿佛刚才的拥抱是她慌张的真情流露。
    “我们先出去。”他说。
    “好。”
    她整理了一下眼泪,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刚走到书房门前,林榆听到了拧开把手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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