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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容我向林经理提醒一件事,吴副理隶属于客务部,他在职务上的优劣与否,我说了算!」冰块女凛厉地投下这句作为与林经理交谈的结尾,我也在她说完话后听见一直被林经理遏制的脚步声。
    彷彿这句话并不是经由冰块女嘴里说出,而是札札实实地把字往我脑上鐫烙,我在一瞬间忘了呼吸,左胸敲出的疾奏心跳却是一拍都没漏听,以手背贴上脸颊,滚烫的温度我一点都不习惯。
    「失礼,我忘了提醒……您的裤档拉鍊没有拉上喔。」
    咦,真的假的?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喀啷声突然不再照着固式频率敲响,冰块女的声音隔了几秒再度传入耳膜,距离相隔太远,有些字词早在传声过程中先在空气中溶解,但也使馀下的字词在入耳时加倍清晰,紧张地朝她所指部位望了一眼,而后听见林经理骂了一声该死,我动手拍了下发蠢的脑袋。
    她怎么可能会看得到我,我又不是林经理。
    一道笑声毫无预警地窜耳突袭,吓得我绷紧神经探头寻找声音的主人,马上就发现保身哥在走廊的另一端笑得不能自己,太过爽朗的笑声直让我心头怵慄,该、该不会被他看到刚刚那一幕吧不──
    「保、保身哥你什么时候在那的阿?」
    「刚刚。」饶富兴味地看着我,保身哥给的答案曖昧朦胧,不过依他出现的时间点来说,他要是没看到我的怂样也很难。
    我放弃了追讨真相,要再继续问下去场面只会变得更尷尬,保身哥拿起手机开始反覆点滑,我怔然的看向那只手机,不知怎么,长年饱受保身哥那恶劣品行的压迫之下,总有种事情没那么简单的预感。
    「我可以问你刚刚是录了什么吗?」我收回前言,有些事即使知道是飞蛾扑火,还是得扑上一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再被上传一次视频,尾牙宴上的新话题又一发。
    「知我者六折也,看在你刚刚默剧演得这么专业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送你份礼物好了。」保身哥加深了嘴上的笑意,我可一点都笑不出来,反倒是四肢百骇开始打着冷颤。
    保身哥灵巧的指尖又在手机屏幕上点滑几下,不到几秒的时间,我便可以感觉到放置在胸口的手机震了下,是枚录音档。
    点开录音试听几秒,我马上就把档案复製到内建空间,正想对保身哥说些什么,他却早就不见踪影。
    手机因接收讯息又震了一下,是冰块女对晚餐邀约的回覆,我将讯息点开查收,嘴边不禁漫开了一抹笑。
    ——好,时间地点发给我。
    傍晚时分,冰块女依约来到我指定的餐厅,是间私厨法式餐厅。
    我特意预约包厢,而这家餐厅在隐私方面也做得很好,餐点做好会先藉由包厢的传讯箱通知,而桌上设有与厨房联系的按铃器,只有我们压下按铃器,厨房才会派人员将餐点送出,这样既可避免送餐人员介于双方交谈的尷尬,也能避免在某些情况造成的一些突发意外。
    「对了,彦恩他们在下个月有比赛,副理要去看吗?」点完餐后,我率先开口,比赛的资讯是从潭欣老师那得知的,也难怪当时彦恩和哲兴被冰块女点明他们的能力会受限现有守备位置时情绪会那么紧张,比赛在即,若位置不赶快调整,迎来的结果关联着整个球队的胜负。
    「得看下个月的行程,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就去。」冰块女的回答在我预料之内,毕竟下个月仍有些事情没有排定,所以她也无法给我一个很确切的答案。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结束了话题,却想不到新的话题延续谈话,闔上嘴后,因为是包厢的关係,外面嘈杂的声响无法透进来,安静的连空调吹出的凉风都能听到声音,气氛冷了下来。
    「你……」冰块女先啟一字打破沉默,可话到嘴边却又选择不说。
    「副理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保证知无不答,言无不尽。」我说着,要我是冰块女,歷经空白的一夜后再面对唯一目击者,想问的东西多了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结果冰块女一说,连我都跟着脸红起来,我真是,又开始挖地自掘,什么都不说不就没事了吗,此话一出,我反射性地将视线直朝她的胸口一撇,她真穿上啦……
    「因为工作需要,所以我随身携带针线,昨、昨天也是这样量的。我保证,昨天绝对没对副理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偷偷覷着冰块女的表情,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一般情况下似乎不需要做到这样,可是我就怕她要准备资料时间上会来不及……
    「为什么?」冰块女问着,兀然闯进脑海的想法顿时使我一愕,她这样问,是希望我对她做些什么吗?
    「因为我不是胡寧菁?」还未思索该怎么回答冰块女上一则提问,冰块女又投下了第二个问句,我一面觉得怎么又提到了lynn,可一面又深感前面冰块女的所行所举在这句提问之下霎然有跡可循,她该不会是以为我对lynn还存有旧情吧?
    我不自觉地先笑为快,儘管眼下情况让我有些啼笑皆非,早知道会让冰块女有这层误会,我昨天就该让她知道挑起一个男人的生理慾望会是什么后果。
    「你笑什么?」见我一笑,冰块女便即时追问,能感受到她的急迫在意更让我心花怒放,被人深深爱着的感觉真的不错。
    「副理知道我跟交往的契机是什么吗?」我问着,我以为我能够耐心等着她主动提起,但真的做不到,与她相处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但我对她的仍然谈不上瞭解,这真的好不公平,明明她把我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却从来不像我吐露任何有关她的事情。
    「我不想知道。」冰块女秒回,试图截断我接下来想说的话。
    「高中时期,我是一个常常落东落西的人,但那时候有一个好心人,一直默默地帮我找回失物,我一直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无奈对方似乎不想透露她是谁,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藉机用纸条跟她交流,副理,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人。」不管冰块女的拒绝,我娓娓说起了陈年旧事。
    自行得出lynn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后,我常常在想,如若我当时能知道lynn并不是九一,我和冰块女现在是不是就用不着兜了这么大一圈了?
    「副理,我以为那个人是lynn,所以才跟她交往,但她不是。所以你不要再吃自己的醋了,这样很可爱。」手掌往冰块女的头上顺了两把,能感觉到她陡然一震,我嘴角失笑,把我推向lynn,现在又在这里偷吃醋到底是什么心态。。
    「你早就知道了?」见我戳破真相,冰块女长吁一叹像种屈服,我笑而不语,要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很抱歉没告诉你真相,当时你错以为胡寧菁是我时我只觉得庆幸,我想着,如果是她,或许就能不致使你对九一的希望破灭。」清稳的声音渐转瘖哑,我竟不自觉也感受到胸口在痛,怎么会认为我会这样想呢?
    「我不想要你想起我,我不想要你想起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我;我不想要我现在的模样,被以前的我给取代……」正如保身哥的分析,冰块女的想法简单明瞭,一猜就中,那些刻意对我隐瞒的事实除了失去意义之外夹杂更多的是她的冀望。
    原先我是不打算说出这些的,却又抑止不住最近毫无理由的惴惴不安,七年间的距离横亙于我们之间,更别论高中那三年我们交集浅薄,宛如处于同一空间的相异两极,远不相吸,相近互斥,彼此间始终无法相连。
    这样若即若离,不近不远的关係,总让我无法惶恐焦躁,如果我们的关係不再是上司与下属的话,那我们之间又该怎么定义?
    「我喜欢你。不管是你的优点还是缺点,不管是现在的你还是过去的你都一样,一不小心就会心动。」我伸出左手,指尖贴上冰块女耳垂后方,掌心扣着她的下顎,缓缓将她的目光带往我身上,她果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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