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瑢生手握着笔桿在红纸上勾画春字,一笔一划可谓欣欣向荣,每回过年他都会替家里写春联,今年也不例外。
崔哑巴来来回回的将桌上那些写好的春联一一搁至窗槛上沥乾,而后慢呼呼的走到少爷身侧看着毛笔在春联上头落下的最后一笔。他对着红纸上那大气澎湃的字体愣怔,心里是羡慕的,因为他不会写字。
「怎么?」权瑢生抬眼望穿这对失魂的眸子。
崔哑巴赶紧拉开嘴角摇头,并拿起春联批放在窗槛上。
「过来。」
一收到这声呼唤,崔哑巴立即回头走至权瑢生身侧。
眼见少爷正在几张白纸上挥洒着片字。
权瑢生洋洋洒洒的写下几个黑字,随后放下毛笔,抬起头道:「你选两个字。」
崔哑巴拧起眉心,他不明白这些字体的用意,更不理解少爷的心思。
「不选?」
权瑢生口出冷哼,拿起茶盏喫了一口。
崔哑巴搓着下顎思考,一直之间真不知该选哪个字;对他来说,这几个字看起来都像兄弟姊妹般的相像。
他挪动手指头往白纸上头逐字点过,接着先是将最左侧那张标着「自」字的白纸抽出来,随后又胡乱的将最下方那张「安」字给挪上来。
「就这两个?」
权瑢生将其他白纸全数挪开,案上就留着这两张白纸。
崔哑巴微点头,等待少爷接下来的举动。
权瑢生先拿起一张白纸写下个「崔」字,接着将这三张白纸并排在一块。
「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儿。」他说。
崔哑巴瞪大双眼指着自己,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此生会有名字。
「以后你就叫崔自安。」
权瑢生拾起这三张白纸塞入崔哑巴手中。
「记着,崔自安。」他放慢语调加重音量,逐字提醒他。
崔自安捏紧手中的白纸,垂眸盯着纸上的黑字,学着少爷的发音,张动唇口发出无声的言语。
「崔自安。」
崔自安趴在床塌上依着窗外的月光去瞅白纸上的黑字,他伸出食指头贴着笔划顺着线条复写,一横一竖毫不厌倦的触摸三个字,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学会。
他小心翼翼的将这三张纸对摺铺得平整,而后拿出置在床塌下的一只小木箱,这个旧木箱里头就装着一样东西,正是他所有的记忆来源-黄色锦囊。他将三张纸放入,摸了又摸才极其不捨的盖上木箱。
这一夜,他甚至作了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