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阿姐都会来看他上课。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做。
但那个人一直看她,不停地看,连阿姐这样迟钝的人都发觉他的注视。
但还好她这么迟钝,她只知道他看她,却不知道他爱她。
我开始很努力地学画,我希望他多看我一眼。
但是他没有。
我更加努力的学画,我学成了,就能让他走了。
但他还是没有走。
他更爱阿姐了。
我更爱他了。
他这样的男子,为什么会爱上阿姐这样的女人?
他那样潇洒,那样才华横溢,他走遍过世界所有的地方。
阿姐却那样平凡,那样无味,她甚至没有走出过这个岛。
我不明白。
有一天,我走进他的房间。
他在画画。
他在画阿姐,还有她的鸟笼子。
她们说,徐子卉不会为任何人画画,他只会为自己画。
但现在,他在为阿姐画画。
如果现在我的手上有一把刀,我会把这幅画撕烂。
我会撕烂阿姐的脸。
我会撕烂他的心,还有我的心。
我没有刀,但我一样可以撕烂他的心。
我说,阿姐的心被笼住了,她这一辈子都被困在黄雀岛,锁在慕容家了!
他手中的笔落下来。
我简直要大笑出来。
我说,我要飞出去,不管阿姐怎么爱我,我怎么爱她。这里不是我的天地。
而阿姐,她飞不出去了。
不管你怎么爱她,不管她爱不爱你,她不会和你一起飞出去的。
但我可以。
我可以!
他拾起笔,朝我悲伤地笑。
他不再理我,继续画着他的画。
他为阿姐画的画。
一个叫任时穹的男人来了。
我知道他,他和徐子卉一样有名。
英俊潇洒,年轻富有。
他是喜欢我的吧。
每个人都这样说。
我却不清楚,因为我看不到他的眼睛。
他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
注视着你,似乎就能把你看透。
我不敢看他,我怕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但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不喜欢阿姐。
他对着阿姐,总是那么无礼,那么尖刻。
每个人都喜欢阿姐,但他不。
他的言辞中总是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有一次,他竟将阿姐的眼睛都说红了。
我从没见阿姐哭过。
和别人的话题里,总有阿姐的影子。
但和他却没有。
他永远不会在我面前主动提到阿姐。
哎,我真喜欢他啊!
如果我从不认识徐子卉,我一定会嫁给他。
可惜我太爱徐子卉了。
徐子卉要走了。
我想是这样的。
他没日没夜地画着那幅画。
我更加喜欢缠着他。
有人对阿姐说,我喜欢徐子卉。
阿姐担心了,她天天来看徐子卉,来监视着我们俩。
徐子卉,你看到了吗?
在阿姐的眼里,你只是一个穷画家。
在她眼里,你配不上我,配不上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有时,我对阿姐说,阿姐,你给我弹首钢琴曲吧。
阿姐说,不要在徐先生面前献丑了,我弹得不好。
我撒娇,弹一首吧弹一首,我想听。
我当然想听了,听你弹得多么难听。
钢琴是要练习的,你从来没有时间练习。
就算你是天才,也会弹得一样难听。
阿姐弹了,磕磕碰碰,断断续续。
我几乎要笑出声。
可徐子卉说,真好听,这是我喜欢的曲子。
他的耳朵聋了吗?
这个时候,我很怀念任时穹。
若是他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说,真难听。
可惜他不在,他讨厌徐子卉。
唉,男人的嫉妒真是麻烦。
奶妈告诉我,娘和阿姐为我定亲了
和任时穹。
我本应该第一时间跑去大闹一场的。
趁着媒人还在岛上。
但我没有。
我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听到了阿姐和娘的对话。
阿姐说,若是要我先嫁,我就出家。
其实这是玩笑话。
但她真的说过了。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谎言啊。
我对徐子卉说,带我走。
他不肯,因为他不爱我。
我说,我也不爱你,但是你不带我走,阿姐就要出家当尼姑了。
他点头了,因为他爱阿姐。
他以为他带我走了,阿姐就不会出家。
其实即使他不带我走,阿姐一样不会出家。
那些族中的长老,阿姐从未放在心上。
但他若是带我走了,阿姐就一定要嫁给任时穹了。
因为慕容家的荣誉不容玷污,一定要有人代替我的。
能代替我的人,只有阿姐。
想到阿姐嫁给任时穹以后的苦难日子,我又笑了。
我告诉阿姐我爱徐子卉,我要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