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前襟起伏,果断反握住温含卉的手,还像是包汤圆似的,把她的手指团成团包进掌心里,整个人乐得险些就要直接抱住温含卉,当然最后被温含卉以眼神制止。
陆安向来不敢在温含卉面前造次的,因此他只是上马车前回了一次头,确认顾逸仍站在原处目送他们,并且看见了两人交握的手。
温含卉驾车,马车从顾府驶离,她头顶系着的蓑帽因为帘布里面的人在胡乱拱动而随之微微震颤,她忍不住道,“陆安,你能像个弱冠之年的男人那样,沉稳安静下来吗?村口的三岁小儿都比你懂事。”
陆安一把撩开帘布,一口牙白灿灿,“温含卉,我真的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做好准备。你居然当众握住了我的手,顾逸和蒋萍都瞧见了......我就还挺害羞的,我以为你会一直把我金屋藏娇不带出来见人呢!”
温含卉瞧他那副得瑟的不行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面上故作若无其事的说了句,“那不公开也行。”
陆安立马板脸严肃道,“不行!”
温含卉没忍住笑了出来,“陆安,都是做宰相的男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陆安长腿一蹬,与她并排坐在木架上,愉悦的用肩膀撞了一下身边人,撒娇道,“成熟留给外人,对内我永远是你的崽崽,行不行?”
温含卉拿他没办法,“我说不行有用吗?”
“没有。”陆安答得干脆。
过会儿,陆安又忍不住问她,“那我以后都可以同别人说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吗?”
温含卉抬眸瞧他,“你还要和谁说?”
陆安长腿晃动,掰着手指同她数,“先和陛下说,让他嫉妒一下我。再和朝臣说,让他们了解一下我的近况,有了妻子以后我就会更加稳重可以依靠了。最后也要与我府上的门童和婆子说,这样你以后什么时候想进我们家都可以,今日就搬过来也可以!”
温含卉将马车驶进卢巷,周遭嘈杂被抛之耳后,她对陆安的话提出异议,“陆安,直接迈进到有了妻子这一步,你是不是跳的太快了?”
陆安忽然谨慎起来,“干嘛,你这是要赖账的意思吗?”
温含卉将马车停在他仍没有挂牌匾的府邸门口,示意他可以走了,“我没有要赖账,你别诬陷我,就是觉得你太高调了不好。你这样会弄得全城皆知的,到时候我出门做生意,别人都会对变得更在意这桩事,没那么关心布匹成衣了。”
陆安今日像极了小孩,心情起伏极大,双手交叠在衣襟前,以沉默表示不高兴了。
温含卉撞了撞他,“你就忍耐一下吧,崽崽。”
“那我要忍耐到什么时候嘛!”
温含卉想了想,斟酌着答道,“等我开了十家分店的时候?”
陆安求她,“你要多少钱,我参股给你开分店行不?”
温含卉屈指弹一下他脑门,“拔苗助长的分店我不要,我只要水到渠成时机恰当的分店。”
陆安生气了,劲腿跃下马车就要走,没走两步又掉头坐回去,“差点就如你的意了,我偏不走,我就赖着你,你能拿我怎么办呢?还不是要心疼心疼崽崽?”
温含卉无奈道,“我今日真的还有商单要送,你再拖下去,我要迟到了。”
陆安无法,只得意有所指的点点自己嘴巴,“好吧,体贴顾大局的崽崽为了加快你开分店的进度,勉强愿意牺牲小我,但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再送我走。”
温含卉无情极了,“信不信我一脚踹你下马车?”
陆安溜得极快,矫健挺拔的白影几瞬就窜进了屋宅内。
温含卉一边挥鞭驶着马车出卢巷,一边摇头失笑,“崽崽真就还是孩子心性嘛。”
马车停靠在长安街上的好运手作坊,管事已经等候温含卉一阵子了,见她来了,赶忙差女工开始搬运送往城东交差的布衣商单。
温含卉没有架子,也卷起袖口,准备去后院搭把手。
不想身后却传来一道令她不悦的声响,“哟,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又见面了。”
温含卉回身,由头至尾打量了陆学年一眼,他今日着绿袍官服,想来是顺利通过殿试分官了,她警惕道,“怎么是你?找我何事?”
陆学年唰得收起手中折扇,点点温含卉身后铺面上挂着的牌匾,“好运手作坊。原来你是在长安街上开店呐。上回我说要与你结交,你爱答不理的,如今你瞧见我这一身官服没有,这回够资格与你结交了吧?”
温含卉嘴角抽抽,心中暗碎殿试考官陆安一声,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题名殿试了呢。
她客气地答道,“我的确没有与闲人结交的心思。”
陆学年嗤笑一声,摇摇扇柄,“没有用,我如今在户部任职,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自己也能查得到,到时候我就逮着你这间铺子查,你们所有人都讨不了好。”
“原本呢,我见你貌美想结交,但是你拒绝了我。我是一个很记仇的人,我如今不想结交你了,但是我想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温含卉闻言没说话,转身进了铺子里。
不稍多时,她提了盆满满当当的清水出来,奋力往陆学年身上泼去,“神经病!”